第十二章 ∶冰川烙魂[第2页/共3页]

三今后，边疆茶摊的老板娘擦拭着新制的茶盏。檐角冰棱滴落的水珠里，映出极北之地的诡谲气象——三百冰碑环抱着庞大的冰茧，茧中黑影生出龙角，每一次心跳都震得碑文渗血。蓑衣少年蹲在冰缝旁，将一株月见草埋入冻土。嫩芽破土的刹时，他背后的影子裂开血口，魔尊的竖瞳在裂隙中一闪而逝。

冰龙齐声吼怒，龙吻大张喷出黏稠如蜜的污血。血浪触及冰壁的顷刻，整座冰川闪现经络般的猩红纹路——每条头绪末端都连着修士骸骨，骸骨心脏处的肉瘤搏动着，大要闪现出少萤历次循环死亡时的惨状：第七世被万箭穿心、第四十九世遭雷劫焚身、第一百七十三世自爆元神时炸碎半洲江山……

冰川深处传来闷雷般的震惊，冰层下的骸骨俄然个人颤抖，指节叩击冰面的声响汇成催命的鼓点。少萤拽着少年后掠十丈，本来安身处轰然陷落，九条冰龙破冰而出。龙身晶莹剔透如水晶砥砺，脏腑却清楚可见——心脏处嵌着鸽卵大小的魔髓晶碎片，晶体内封印着修士的残魂；脊椎由修士头骨串连而成，浮泛的眼眶里燃着鬼火；龙须挂着残破的法器碎片，最末端的招魂幡上朱砂符咒早已退色，却仍能嗅到血腥气。

“跟了我三日，连呼吸声都藏不住了？”她俄然甩出九节鞭，鞭梢月见草刺入右边冰柱。冰屑炸裂间，蓑衣少年从折射的虚影中跌出，发间嫩芽已长成波折，刺破的皮肤排泄金红脓血，脓液在冰面蚀出蜂窝状的孔洞，孔洞深处传来精密的啃噬声，像是千万只虫蚁在啃食地脉。

少萤的鹿皮靴碾过冰层下的骸骨，收回细碎的“咔吱”声，像是碾碎了无数封存百年的奥妙。极北之地的北风卷着冰碴，在她脸上割出蛛网般的血痕，血珠还未滴落便凝成冰珠，滚入脚下深不见底的冰缝。火线冰壁上倒映着扭曲的影子——那影子脖颈处生着月见草嫩芽，每一步都在冰面留下淡金色的苔痕，苔痕中浮动的荧光勾画出三百年前诛仙台的阵纹。

“你救不了此人间。”少年的声音堆叠着爱尔奸笑，菩提树根缠住少萤脚踝。波折刺向后心的顷刻，棺中帝王尸俄然睁眼。清风残魂自本命剑中闪现，剑穗流苏缠住她手腕：“刺心！”剑锋贯入帝王胸口的刹时，人皇心炸开滔入夜雾，冰川响起万鬼恸哭，烙魂阵纹路倒流，菩提树根寸寸断裂。少年呕出带着冰碴的黑血，发间波折开出金银双色花，花瓣坠地时凝成往生镜的残片：“本来我才是……最后一味药引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