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千三百零六章 面君[第3页/共4页]

“从黄河上游相度而下取兴州灵州。一旦党项以水火攻之，稍一不慎，即为自覆之道。”

章亘摩挲着袖中母亲所赠的九曲同心缕，面上却不动声色：“且容某换衣面圣。“

“此中既有枢密院机速房所报，也有兵部职方司所奏。”

“郎君，昨夜错过关城时候，只得委曲在露店歇脚了。“

章亘道：“陛下夸奖，臣替父亲谢过陛下。”

到此为止，方能够尽力进兵攻破兴灵，淹没党项。

当年章越与天子庙对上提出，先出熙河路取兰州，凉州，次出泾原路，取鸣沙城，最火线出横山，取定难五州。

“若往鄜延路出，不知从何路策应？河东要防备契丹，实动不得。臣觉得，若兴军功，还是从萧关攻至鸣沙城一线。”

章亘不知言何，踌躇半晌，当即不顾统统，豁出去了普通决然道：“陛下，沈存中上疏乃朝中之人暗中授意！”

“而泾原路一线多是河谷山丘，易于藏兵屯军，当初平夏城党项来攻，沈经略提早安排四路兵马策应，方有了大捷。”

章亘入城后原要返回府上看望母亲和弟弟，然入城门行了未到一里。

官家道：“不久前沈存中上疏言，横山亘案，千里沃壤，人物劲悍善战，多马，且有盐铁之利，夏人恃觉得生。其城垒皆据险隘，足以守御，兴功当自银州始；其次迁宥州于乌延；又其次修夏州。”

恰好这时候行枢密使沈括上疏，主动发起打击横山。

“不过当年章相另有一点没算到，他让朕相度置船筏于洮水上流，或漕军食，或载兵士，或备火攻。其所用材木，可于末邦山取办。其兵匠，宜取于凤翔府船务。”

至宫阙，章亘本应在合门交过书状方得面圣，不过亲从官特许章亘直接入对。

章亘心道，不是浅显走个过场，而是长聊。章亘有些严峻，哪怕他从小生于繁华之家，见惯大人物，但面君问策对他而言还是从未有过的体验。

“朕觉得善。”

垂拱殿御座上的官家正批阅奏疏，赭黄常服襟前金线绣的升龙随呼吸起伏，狼毫朱笔在宣纸上划出沙沙声响。

“朕正要与你长聊西北党项的环境，你若一向站着怕是累了。”

卯初，章亘咬碎最后一口冷炊饼，混在入城的人流中递过公验。城门吏查验前面士子文牒时，拇指朱印上重重一按——这是胥吏们惯用的把戏，专等着寒士惶恐递上贡献钱。

“章朝奉留步！“为首者叉手施礼，腰间鎏金银牌闪过“皇城司亲从官“字样，“陛下口谕，请郎君马上赴垂拱殿奏对。“

“兰州至兴州，稀有百里之遥。深切敌境，且有大河为阻，一旦受挫，如何善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