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4章 大雨（4）[第2页/共2页]

咚咚咚！

断粮第六天，张大鹏摇摇摆晃地走向妞妞，蹲下身去，挤出一个亲热的笑。

张大鹏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削发门，妞妞挣扎着爬起来，找到烧水的徐氏。

四岁的小女孩看不懂他们眼底的不忍，她没管哥哥的奇特，沉浸在欢乐里。

大榕树另一边，招娣一样倒在了血泊里。

徐氏一脸惨白，将她搂入怀里，捂着她的耳朵，大声嚷嚷：“你听错了，除了雷声就是雨声，那里有甚么人声。”

张大鹏挤出一抹生硬的笑，晦涩说道：“你春草姐姐、另有小桃，在大榕树下捉迷藏，我们也去。”

少昊玥微屏着呼吸，跟着走出了妞妞家，隔着哗哗雨声，她听到火线房屋内压抑的抽泣。

栓子将脸别到一旁，垂下眼睛，蚊子似的“嗯”了一声。

妞妞咧着嘴笑了，催促：“那爹快去。”

潮湿的柴禾很难燃烧，屋外水汽昏黄，屋里浓烟滚滚，几近将整座小院覆盖。

妞妞又看看徐氏，见她没反对，点头同意，又看向栓子：“哥哥不一起吗？”

大榕树下，闪电划破夜空，女孩扭曲、惊骇的面庞映入招娣爹眼里，鲜红、滚烫的血喷了他浑身，很多血液溅到他身后的大榕树上。

瓢泼大雨打在身上，如同千钧巨石砸下，又如万年寒冰砭骨，由内而外的冰寒渗入四肢百骸。

连同林虎在内，四个丁壮男人、两名半大的少年，此中一个恰是林文轩。

一刻钟后，张大鹏拎着一个竹篓返来，跟着他的走动，有淡淡血迹从竹篓里排泄，汇入雨水里。

至此，哗哗雨声里，凄厉的惨叫时不时响起。

那一顿，妞妞吃得很高兴、很满足，一家人都可贵吃了顿饱饭，乃至比灾荒之前吃得还要好，与歉收年代里过年时差未几。

徐氏一震，瘦黄的脸上赤色全无，嘴唇按捺不住地颤抖，仿佛要蹦出惊天动地的吼怒，好半晌，她终究吐出话来，“娘晓得了。”

门外又一次响起拍门声，两短一长，张大鹏满头大汗地站起家，来到妞妞面前，“妞妞，想去玩吗？爹带你出去玩。”

“你们女孩子玩，你哥是男孩，他和小彘他们要去玩别的。”

到门口时，屋内传来徐氏锋利而颤抖的声音，“张大鹏！”

张大鹏生硬地转过身，拿过墙上挂着的斗笠给她戴上，走削发门，嘴上念念有词，“是爹不对，是爹不对，是爹不对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