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4章 阴更夫[第4页/共4页]

从那今后，李老六再没提过这事儿，可每到夜深人静，他总感觉窗外有动静，像有人在敲梆子，像有人在喊：“阳间更夫，巡夜报时。”

“老王，我敲了半宿了，啥时候算完？”叶听风壮着胆量问，声音小得像蚊子哼。

叶听风内心一寒，晓得这鬼在跟他耗。他咬紧牙关，手指枢纽都敲得发白，持续念：“阳间更夫，巡夜报时。”可鬼怪们仿佛看出他撑不住了，围得更近，无头鬼的头滚到他脚边，吊死鬼的舌头差点扫到他脸，淹死鬼干脆拽住他裤腿，今后拉。

村里人慌了神，个个都在猜老王是如何死的。叶听风内心也打鼓，可这活儿总得有人干，他咬咬牙，提着灯笼上了岗。那晚风冷得像刀子，刮在脸上生疼，村里的屋子黑乎乎地蹲着，灯笼的光只能照亮脚下巴掌大的一块地。他一边走，一边敲梆子，嘴里念叨：“半夜天，安然无事，重视火烛。”

半夜畴昔，天涯出现一点灰白，叶听风感觉本身快撑不住了。汗水混着冷风，冻得他脸发僵，手里的梆子沉得像块铁。他偷偷瞥了老王的尸身一眼，那东西还是那副死模样，敲得有板有眼，像永久不会累。

老王的尸身没说话，尽管敲着梆子，“咚——咚——”，声音越来越急，像在催命。叶听风回身就跑，鞋底踩得雪地嘎吱响，可身后那梆子声紧跟着，像影子似的甩不掉。他跑得喘不上气，脑筋里只要一个动机：躲起来！

叶听风举高灯笼，眯着眼看清了那人的模样，顿时脑筋一炸，吓得腿都软了。那是老王！已经死了好几天的老王！他穿戴打更人的破棉袄，神采白得像张纸，双眼紧闭，眼皮下像是藏着甚么东西在爬动。身子生硬得像块木板，可那双手却动得有板有眼，梆子敲一下，嘴角就微微一抽，暴露个诡异的笑。

再往前，是个吊死鬼，挂在路边的歪脖子树上，舌头吐得老长，耷拉鄙人巴底下，双眼翻白，盯着他咯咯笑。风一吹，那身子晃闲逛悠，像随时要扑下来。叶听风腿肚子直抽筋，可梆子不能停，手一抖，差点敲错了节拍。

门吱吱响了一声，被推开了。叶听风从供桌缝里偷瞄，只见老王的尸身迈着生硬的步子走了出去。灯光打在他脸上，那张脸更吓人了：皮肤干瘪得像树皮，眼皮缝里透出点暗红的光，嘴角的笑咧得更大，像被刀割开的裂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