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泻药与星夜[第1页/共2页]

白小米灵敏地嗅到草药味，正要开口扣问，李铁牛在桌下悄悄碰了碰她的膝盖。少女会心肠抿紧嘴唇，低头时耳坠在烛光里晃出细碎金光。方敏适时端来腌脆萝卜，酸甜气味恰到好处袒护了药味。

后院传来此起彼伏的蛙鸣。当赵大虎第五次提着裤子从茅房钻出来时，两腿抖得像筛糠，惨白的脸上挂满盗汗。月光下，他裤脚沾着的草叶正巧是鬼针草的远亲——马齿苋。

"疼疼疼！属螃蟹的啊你！"李铁牛龇牙咧嘴地指向东配房，"方敏家就住隔壁，她独居的西屋刚换了竹席。"

堂屋里，赵大虎正用筷子敲着青花瓷碗："婶子，再来碗鸡汤！"他油腻的指节在桌布上蹭出几道油印，后脖颈的蛇形纹身跟着吞咽行动爬动。李母端着沙锅的手微微颤栗，滚烫的汤水几乎泼在围裙上。

方敏已利落地架起柏木浴桶，月光在冒着热气的水面碎成银鳞。她敏捷地解开粗布头巾，黑瀑般的长发垂至腰际："小米姐放心，我给墙头插了蒺藜枝，铁牛哥敢偷看就扎成刺猬。"

"铁牛哥，这能行吗？"方敏蹲在灶台后添柴，火光映得她鼻尖沁出汗珠。下午李铁牛从后山返来时，裤脚还沾着鬼针草特有的倒刺。

穿过爬满紫藤的矮墙时，白小米的细高跟卡在石缝里。方敏举着火油灯出来开门，暖黄光晕里，两个女人同时愣住——白小米的香奈儿套装与方敏的粗布围裙构成奇妙对比，却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冷傲。

更深露重时，白小米躺在带着阳光味的被褥里。夜风送来柑桔花的甜香，异化着方敏身上淡淡的艾草气味。她望着糊窗的桑皮纸透进的月光，俄然感觉这土墙茅顶的屋子，比五星旅店的水晶吊灯更让人放心。

"要不..."李铁牛话没说完，腰间软肉就被狠狠拧住。白小米瞪圆的杏眼里跳动着火油灯的火星："敢说挤一张床尝尝！"

"记得前年刘四偷我家腊肉？"李铁牛往沙锅里又扔了把车前子，"那小子连拉了三天，见到茅房都颤抖抖。"他说着将熬好的褐色药汁分装进陶碗，特地给父母和白小米那份兑了蜂蜜。

"客岁伏天，铁牛哥在这桶里泡了三小时。"方敏舀起温水浇在肩头，"说是研讨甚么中药浴，成果睡着差点淹死。"她俄然抬高声音，"实在他是想偷穿我晾在院里的...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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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大虎刚要发作，腹中又是一阵雷鸣。此次他连骂人的力量都没了，佝偻着腰往村口诊所方向挪动，月光把他佝偻的背影拉得老长。几个看热烈的半大孩子举着萤火虫追在前面起哄，惊得树梢的夜枭扑棱棱飞向玉轮。

"嗝——"赵大虎满足地摸着肚皮，俄然神采骤变。他捂着肚子踉跄起家，竹椅在青砖空中拖出刺耳声响："茅...茅房在哪？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