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25章 年3月20日[第1页/共3页]

冬至那晚，北风砭骨，是一年里最冷的日子。酒馆里的暖气片嘶嘶地漏气，收回微小又无法的声响，仿佛也在抱怨这酷寒的气候。这时，一个身穿貂皮的女人踩着高跟鞋“格登格登”地走出去，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刹时冲散了酒馆里的酒香。她一进门，就直直地盯着老爷子看了半晌，眼神里尽是庞大的情感，俄然，她猛地抓起那杯一向没人动过的酒，狠狠地泼在地上，大声喊道：“妈等了你四十年！”铜杯砸在地砖上，收回清脆的声响，威士忌淌了一地，像是一条哀痛的河道。老爷子的手微微颤抖着，缓缓摸出一张已经退色的百口福，照片里，一个穿碎花裙的女人抱着襁褓，笑得格外光辉，那笑容比酒柜上的日落灯还要暖和，可现在却透着无尽的哀伤。

光阴仓促流转，曾经的夕照酒馆现在已变成了一家咖啡厅，玻璃窗明晃晃的，清楚地映照着内里川流不息的车流。但每逢雨天，林晓路过这里时，总感觉能模糊约约闻见“咸柠七”的香气，那熟谙的味道，就像一把钥匙，翻开了她影象的大门。上周，她又一次路过，不经意间瞥见橱窗里摆着一幅油画：生锈的霓虹灯下，一张缺角的木桌上放着三只酒杯，银河从裂缝的天花板倾泻而下，画面充满了奇特又暖和的感受。油画的标签上写着《永不日落的酒馆》，看到这几个字，林晓的内心猛地一颤。

玻璃杯外很快凝起了一层精密的水珠，一片咸柠檬片落拓地浮在虎魄色的酒液上，看上去清爽又特别。林晓悄悄抿了一口，酸涩中带着一丝清甜，在舌尖渐渐散开。隔壁桌，一名老爷子正慢悠悠地转动着威士忌杯，杯里的酒液被转出一圈圈年轮般的波纹，他的面前老是摆着两个杯子，另一个永久满满铛铛的，像是在等甚么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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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晓裹着画家送的星空毯子，悄悄地坐在角落里，看着老板谨慎翼翼地把咸柠檬罐封进纸箱。“叮——”，就在这时，铜铃俄然清脆地响了一声，一个穿校服的女孩怯生生地探头出去：“叨教...这里招兼职吗？我爸爸说，他之前总在这儿等人。”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，就像一道光照进了这个充满离别的哀痛氛围里，让民气里涌起一丝别样的暖和。

画家是在第七次被退稿那天闯进酒馆的。他的帆布鞋上沾满了五颜六色的油彩，急仓促进门时，在门框上撞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，那声音就像他现在懊丧又不甘的表情。他走出去后，二话不说，一把将画册摔在桌上，这一摔，不谨慎掀翻了老板刚煮好的关东煮，一个个萝卜块咕噜噜地滚到了林晓脚边。“梵高画向日葵的时候，”老板不紧不慢地擦着溅上油渍的菜单，语气安静却又带着几分力量，“可没想着能卖钱。” 从那今后，画家就常常窝在酒馆的角落里，对着酒柜用心临摹，画纸的边角老是卷着“咸柠七”的水渍，像是沾上了糊口的酸甜苦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