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稻香盈门[第1页/共2页]

庑廊下支起的十口陶缸，好像十位虔诚的卫士，保护着那贵重的美酒。沈采薇手扶着孕肚，如同一名经历丰富的酿酒大师，指导着酿曲的过程。她悄悄搅动着木勺，紫红的浆液在酒面上晕开一圈圈波纹，仿佛是一幅斑斓的画卷。南宫璇玑的木甲药童抱着《北山酒经》，铁指敏捷翻到“稻花酿”篇，铜肚子俄然“咕”地一响，如同一个奸刁的孩子在拆台，惊得檐下的木甲鹞鹰振翅扑棱，仿佛在为这风趣的一幕喝彩。

午后的打谷场俄然遭受“虫灾”，本来是林望舒新研制的除虫木甲出了毛病。二十只铁翅蝗虫像发疯了一样，撞翻了谷堆，铁喙啄得青石板直冒火星。尉迟星瑶手起刀落，砍断牵引绳，一道绯色身影如流星般掠过谷垛：“承影！快接住这串铁蝗！”鸣潮剑穗在空中挽出一个标致的剑花，七只木蝗就像糖葫芦一样被串在剑首。韩铁头舞动陌刀，卷起阵阵罡风，把那些漏网的铁蝗逼进了艾草圈：“哈哈，老子这招‘铁锁横江’，灭虫可比砍鞑子过瘾多了！”

晨雾如轻纱般满盈，尚未消逝，泾河北岸那百亩稻田，如同一片金色的陆地，出现层层金浪。田垄之间，三架改进水车好像钢铁巨兽，木制齿轮的咬合声，惊起成群的白鹭，如同一群红色的精灵在稻田上方翩翩起舞。林望舒踩着晶莹的露水，细心地调试着水车的转轴，鹿皮手套上沾满了桐油，仿佛他的双手也被付与了桐油的光芒。

绯色的裙裾如同翩翩起舞的胡蝶，拂过竹竿，西域儿媳的指尖翻飞如织梭，编织着那张驱雀网。她轻声说道：“这网眼的尺寸，但是遵循《王祯农书》中‘疏而不漏’的标准制作的，包管那些雀儿没法钻进，谷粒也不会掉落！”

澹台昭趁机像一只矫捷的小猴子，溜进了酒窖。他的螭吻链如同一条奸刁的蛇，卷着竹舀，偷偷地咀嚼着新醅。不一会儿，他就醉得小脸通红，嘴里嘟囔着：“给……给弟弟暖身子……”林清玥举着《齐民要术》，如同一名峻厉的教员，追了过来。她发间茜草染的绢花，如同翩翩起舞的胡蝶，簌簌颤抖着。她责怪道：“‘黍稷稻粱，禾麻菽麦’，阿弟连五谷都认不全！”木甲鹞鹰如同一只凶悍的猎鹰，爬升而下，擒住了男童的衣领，铁爪拎着他在晒谷场画圈。金灿灿的谷雨中，异化着孩童的尖叫和世人的轰笑，仿佛是一首欢畅的交响曲。

（天启二年七月廿四·泾阳田庄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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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采薇的木勺俄然敲响陶瓮，清脆的声音伴跟着安胎谣，在星野间飘零：“七月流火，玄月授衣，春日载阳，有鸣仓庚……”木甲水车也跟着吱呀吱呀地转了起来，燕蘅的蜃楼织就的轻纱覆盖在谷堆上，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熟睡的胖娃娃，衣服的褶皱里还粘着两粒没有脱壳的稻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