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窖藏笙歌[第1页/共2页]
(天启三年十一月初五·泾阳田庄)
西坡新窖旁,沈采薇耐烦地教林稷熟谙陶瓮:“这是稷儿周岁时存放的新粟,比及来年,便能够熬成苦涩的米粥啦。”婴孩俄然紧紧攥住她鬓间的银簪,簪尖在瓮身上划出一道浅浅的陈迹。方岱岩见状,不由哈哈大笑:“少夫人这簪子的工夫,的确比我的玄铁锏还要短长呢!”
灶房内,胖婶正对着偷吃辣芥头的澹台昭大声怒斥:“小猢狲,谨慎你的舌头!这坛但是要留着冬至祭祖的……”话音未落,林清玥抱着林稷掀帘而入。婴孩闻到那股酸辣味,俄然咯咯地笑出声来,银铃闲逛的脆响如同一阵动听的清风,惊得木甲蛙像离弦的箭普通蹦进了腌菜缸。蛙爪在扑腾间溅起的卤水,好像一串串晶莹的珍珠,在燕蘅的蜃楼织上洇出了一串铜钱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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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甲鹞鹰如健旺的猎鹰,掠过晒场,铁爪松开,一片蝙蝠蜕皮如翩翩起舞的胡蝶,轻巧地飘落。燕蘅将其奇妙地织入新布中,经纬之间,模糊透出星斗纹,好像夜空中闪动的繁星。尉迟星瑶抱着林稷,指着布面上的星星,和顺地说道:“稷儿看,这星星像不像你周岁时抓的算珠?”婴孩挥动着小拳头,打在布面上,银铃声如清脆的鸟鸣,惊飞了正在寻食的麻雀。它们展翅高飞,翅影在苍穹下勾画出一条蜿蜒的金线,仿佛是来年春耕的第一犁轨迹,预示着歉收的但愿。
"稷儿这是要当小郎中呢!"澹台令羽螭吻链卷走药草,反被林稷抓住链尾往嘴里塞。燕蘅急用蜃楼织兜住,素绢映着夕照透出《本草纲目》残页,倒似天赐的抓周余韵。
卢见秋挥动着鎏金刀鞘,悄悄挑起冻土,翻出一窝正在冬眠的灶鼠。澹台昭则用螭吻链卷着鼠尾,想要把它当风格筝放,成果却被鼠爪勾破了新棉袄。尉迟星瑶的短刀如闪电般闪过,绯色的刀光如同灿艳的朝霞,截断了胶葛的鼠尾,鼠崽仓促逃窜回洞中,嘴里还叼走了半块林稷掉落的米糕。
朝露新启,翌日凌晨,阳光洒在窖口,好像一层金色的纱衣。洪砚书翻开账册,细心记录道:“天启三年冬,窖藏三百瓮,稷儿触瓮留新月印,如同一轮弯弯的明月,吊挂在夜空中。”胖婶谨慎翼翼地将林稷戳过的那瓮梅卤伶仃存放起来,用红绸系成一个精彩的双鱼结,仿佛是一件贵重的宝贝:“等稷儿结婚时启封,那酸香定能如东风般拂过喜宴,让统统人都沉醉此中!”
申时转窖典礼起,林承影剑鞘小扣青铜罄。南宫璇玑鹿皮手套抚过万历四十六年的老醋坛,蜡封化开时酸香漫涌,惊得梁间麻雀撞翻林望畅意中的药囊。沈采薇忙护住林稷,却见婴孩伸手抓飘落的草药,当归片粘在银铃上晃如小风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