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章 青秧白鹭帖[第2页/共3页]

雨歇时落日正坠向芦苇荡绝顶，烧红的云絮滴落在菌丝收集里。赵小麦踩着淤泥土腥往家走，路过老杨头守夜的坟场。智能摄像头的红光扫过新坟，碑文在暮色里出现青荧："此处长眠1991年冬不决名之胎，账户余额：全村心跳总数÷超生罚款率"。她蹲身擦拭碑面时，菌丝从袖口钻出吞噬那些光斑，在皮下拼出林技术员调试的区块链暗码。

赵小麦躺在自家柴垛顶瞻仰星空时，菌丝右手俄然指向紫微垣。那些亘古闪动的星斗在她视网膜投下B超影象，全部银河闪现出胎盘状的星云布局。当夜枭的啼叫与周主任焚化炉的轰鸣堆叠时，她终究看清菌丝收集的全貌——王家庄的地脉是青铜脐带，每户的炊烟是羊水循环，而统统人物不过是宫缩中的细胞团块。

半夜时分，打谷场的B超机主动打印出最新陈述。纸张被风卷到芦苇荡深处，惊起夜宿的鹡鸰鸟。诊断定见栏的墨迹在月光里游动："宫内幕况：村落稳态，建议持续观察三十年生化目标，重视防备区块链式异位怀胎"。

雾在第五出产队的稻田里织绦子，昨夜的露水还凝在紫云英的睫梢。赵小麦踩着田埂上结霜的稻草垛往芦苇荡走，菌丝右手不受控地揪着狗尾草穗，草籽簌簌落进她卫衣帽兜，惊醒了甜睡的青铜罗盘。那物件在兜底发烫，指针直指东南边荷塘——老杨头正蹲在枯萎的莲蓬丛里调试摄像头，他右眼的电子红光惊飞了苇秆上的蓝点颏。

东南风掠过打谷场边的荻花荡，白茫茫的穗子扫过林技术员的办事器机组。这位区块链专家正蹲在磨盘旁啃烤红薯，西装革履上沾着草木灰。"磁场滋扰太邪门了！"他咬着紫薯芯抱怨，指尖在键盘敲出《超生罚款条例》编码，惊得电线杆上麻雀衔的稻草落进代码行——那稻草竟裹着半张1993年的《准生证》存根。

"小麦！来搭把手！"玲娜贝儿分娜的喊叫从油菜花田炸响。主播的粉毛挑染假发卡在紫云英丛里，JK裙摆沾满苍耳子，脖间的青铜唢呐吊坠正在蜂群嗡鸣中震颤。她身后的自拍杆倾斜插在土里，直播间画面里是漫天翻卷的云絮——那云朵边沿泛着B超单的淡蓝色，正迟缓聚分解胎儿侧脸表面。

午后阵雨来得蹊跷。铜钱大的雨点砸在打谷场青石板上，溅起的小水洼里浮出无数子宫形状的波纹。林技术员抱着办事器往磨坊疾走，雨帘中俄然闪现菌丝凝成的陈招娣——她白大褂的下摆化作万千雨丝，每根都缠绕着《生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