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终章烟火人间不在有[第1页/共2页]
归程牛车上,我枕着他膝头打盹。他俄然轻哼尝试室常放的那首《月光》,破音处惹得车夫偷笑。暮色中他的手一下下梳过我长发,机器枢纽的轻响竟比宫商角徵更动听。
崔九郎手一抖,木槌几乎砸到手指。我笑着递过竹筒饭,他耳背红得要滴血:"不是说好中午到的?"接过竹筒时,指尖相触处出现熟谙的电流——那是机器心脏与量子芯片的共鸣。
白露凌晨,我被院中叮当声吵醒。推开窗见他正锻打铁器,火星溅在粗布衣上烧出小洞。走近才看清是支银簪,簪头嵌着碎玉拼成的太极图。"生辰礼。"他擦着汗傻笑,"碎玉是当年虎符的,太极..."
波浪声中,远处俄然亮起盏盏河灯。他变戏法似的从怀里取出盏莲花灯,灯芯裹着张字条:"愿武女人岁岁安然"。我笑出眼泪:"还是这么笨,欲望说出来就不灵了。"他却慎重地将灯放入潮流中:"对着你说过千万次的,早就不算奥妙。"
十年后的寒食节,有游商在茶棚平话:"武皇退隐那日啊,朱雀门飞出九十九只构造鸟,载着个戴半面铁具的郎君..."忽有稚童举着竹蜻蜓跑来:"爹爹说他们在岭南开了书院!"蜻蜓翅膀上模糊可见"同归"二字,混在春日柳絮中飘向远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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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漫上来时,我们并肩坐在礁石上数星星。他俄然摸出个铁盒,内里是烧焦的半块虎符和退色香囊:"当年在军器库...实在我藏了这个。"香囊里掉出张泛黄的照片,尝试室的我们隔着防护服相视而笑,背后黑板写着"同去同归"。
东海的风带着咸味,我赤脚踩在沙岸上,看崔九郎教渔村孩童修渔船。他绾起袖口暴露机器臂,阳光下闪着银光,正握着木槌敲打船板:"这里要斜着钉,浪才拍不散。"孩童们围着他叽叽喳喳,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人俄然指着我喊:"崔大哥的脸红了!"
上元节我们混进长安看灯会,朱雀大街的糖画摊前,老翁笑问:"给小娘子画个甚么?"他抢着答:"画对交颈鸳鸯!"我羞得踩他靴尖,回身却见他用糖浆在石板上勾画——竟是穿戴龙袍与布衣的两个小人执手相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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惊蛰那日,我们在后院栽荔枝树。他执意要在树根埋坛女儿红:"等成果时挖出来道贺。"我笑贰心急,却偷偷埋下那支桃木簪。夜雨忽至,我们挤在檐下看嫩芽摇摆,他俄然说:"当年在慈幼局,就想和你如许看雨。"
暮秋某日,我染了风寒卧病在床。他冒雨进山采药,返来时蓑衣滴着水,怀里却揣着烤得焦香的红薯。喂药时絮干脆叨:"当年在尝试室你总嫌苦,要偷藏生果糖..."俄然顿住,因我正含着糖块吻上他唇角。陶碗摔碎在地,药香混着红薯的甜腻在屋里漫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