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归隐长歌故人归[第1页/共2页]

中秋月圆夜，我们带着病愈的白鹤登上礁石。崔九郎将星图碎片系在鹤足，俄然从轮椅上站起，义肢在月光下泛着银辉："若他们真找到净土..."海风卷起他半白的鬓发，我与他十指相扣："那便再扎一回。"

白鹤振翅时，满天银河倒映潮汐。他俄然哼起跑调的摇篮曲，沙哑的嗓音惊起夜鹭。我靠着他逐步暖和的机器心脏，在浪涛声中数他新添的白发——左手十二根，右手十四根，好似我们错过的二十六年工夫。

晨雾未散，崔九郎在院中打磨箭镞。我抱出尘封的铠甲，发明内衬缝着朵干枯的岭南野菊——去岁生辰他别在我鬓边的那朵。他俄然从背后环住我，机器臂的温度透过薄衫："若三今后无鸽信..."

七今后，我们在溪边捡到只受伤的白鹤。崔九郎给它接骨时，小满俄然指着鹤足惊叫："有竹筒！"筒中绢帛写着草率血书——竟是当年地宫幸存的工匠，在东海荒岛建了处世外书院。

潜入矿山那夜恰逢暴雨。崔九郎用蓑衣裹着我在崖壁攀附，雷电劈开夜幕时，我瞥见他后颈新添的刀疤。矿洞深处传来孩童咳嗽声，混着监工的鞭响，竟有我们当年救过的女婴咿呀学语声。

"闭气。"崔九郎往我口中塞了枚薄荷丸，斩断铁锁的刹时，矿洞俄然地动山摇。王贲的狂笑从暗处传来："多谢带路！"碎石倾泻中，崔九郎将我推上运矿车，回身迎向坍塌的矿道。

王贲的尸首在矿坑深处寻获，手中紧攥的星图被铀矿辐射灼成焦灰。崔九郎躺在牛车上哼不成调的小曲，断腿处支着临时削的木拐："这回真要你服侍了..."我舀起一勺药吹凉："欠我的糖还没还完。"

崔九郎扛着柴捆从竹林转出，柴刀当啷落地。他下认识将我护在身后，机器臂弹出暗弩："活着不好吗？"王贲却从怀中取出半卷焦黄的《璇玑图》，经纬线间模糊可见孩童笔迹——那是三年前我们在慈幼局救下的婴孩指模。

"武女人别来无恙。"来人翻开斗笠，暴露张充满烧伤的脸——竟是当年巨舰爆炸时失落的副将王贲。他左眼装着琉璃义眼，转动时收回纤细的齿轮声："崔先生可还留着传国玉玺的星图？"

"明日出发。"我攥紧捣衣杵，木刺扎进掌心。崔九郎却按住我手背："我去，你守家。"炉火爆出个火星，映亮他眼底未愈的旧伤。王贲俄然嗤笑："二位何必演这出？当年炸巨舰的狠劲呢？"

岭南的荔枝染红山野时，村里来了位不速之客。我正蹲在溪边浣衣，青石板俄然映出个戴斗笠的身影。那人腰间佩着的错金刀，刀柄纹路与当年五姓七望死士的兵器如出一辙。

"没有若。"我反手将毒针匣塞进他行囊，"你当年如何从火海爬出来的，此次就如何返来。"篱笆外俄然探出个小脑袋，阿满捧着刚摘的杨梅："崔先生武姐姐，带着路上甜嘴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