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炊烟续故人歌[第1页/共2页]

村塾的孩童送来新编的竹篮，里头盛着青团与桃枝。最底下压着张泛黄图纸，竟是崔九郎生前画的纺车改进图——齿轮间隙里藏着行小字：“给武娘子省些力量”。我摸着晕开的墨迹，恍忽见他伏案疾书的背影，机器臂的油渍染透纸背。

我摸着枕边冰冷的铜铃点头。墨客俄然从行囊捧出个木匣，机括弹开竟是会动的傀儡戏——玄衣郎君与红妆娘子并肩耕织，幕布拉动时，屋檐铜铃随风晃，满地鸡崽啄米忙。

白露凌晨，货郎捎来长安旧闻。女帝退隐的传说添了新篇，平话人编排我们化鹤升天。货郎奥秘兮兮取出卷画轴：“有位将军重金求购二位的画像...”展卷竟是当年太极殿上的工笔小像，我执玺他按剑，殿角却添了只构造母鸡。

腊月煮雪烹茶，在藏书阁角削发明落灰的《齐民要术》。翻开泛黄册页，夹着张炭笔速写：我伏案打盹，鬓角沾着药草屑，窗外探进只机器臂，拈着朵带露野花。泪珠砸在画上时，阁外俄然传来孩童惊呼——新制的构造母鸡竟下了一窝铁蛋，每个都刻着“同归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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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九郎走后的第一个腐败，山雨把坟头新土冲出道道沟壑。我蹲在碑前补种野山茶，阿满的孙儿举着油纸伞嚷道：“武奶奶，崔爷爷说下雨天要戴斗笠！”伞骨上歪扭刻着只构造雀，振翅时抖落的水珠，像极了那年矿洞里他护住我时落的汗。

霜降那日，全村送我至渡口。阿满的儿子背着旧药箱，里头塞满村民晒的果干。货船摇橹离岸时，忽见山道上滚来个小铁盒——是当年装荔枝核的阿谁。盒盖震开，二十三颗核拼成颗心，中间嵌着新刻的木牌：“莫忘岭南荔枝甜”。

小暑夜闷热难眠，翻出他补过的葵扇。竹骨折了三处，用铁丝歪扭缠着，扇面补丁上画着Q版的我叉腰训人。摇扇至后半夜，忽听檐下铜铃轻响，披衣起家，见月华满地如霜，恍忽有个玄色身影在井边打水，回身倒是风卷落叶。

扬州书院建在崔九郎炸毁的巨舰旧址。我在廊下教女红，针脚总不自发绣成齿轮纹。墨客领着群孩童献宝：“门生们复原了师父的构造术！”木鸢腾空时，我仿佛闻声谁在哼跑调小曲，回身却见夕照熔金，给飞檐翘角都镀上和顺表面。

端阳节包粽子时，机器臂俄然在灶台角落卡住。锈迹斑斑的枢纽里掉出颗琉璃珠，里头封着干枯的野菊——是我们隐居首年，他糟糕插在我鬓边那朵。村妇们笑我对着灶灰又哭又笑，却不知烟灰迷了眼，疼得短长。

寒露雨冷，旧伤发作疼得展转。含混间有人喂来汤药，睁目睹是当年救过的落署墨客，现在已蓄起短须。“师娘，门生来接您去扬州书院。”他手中汤勺与崔九郎惯用的那把纹路不异，“师父临终前拜托的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