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寒夜灯暖[第3页/共4页]

半夜梆子响过，龙涎香混着雪气涌入寝殿。天子指尖摩挲着那方绣帕，目光在题诗处流连："冰雪林中着此身，分歧桃李混芳尘。俄然一夜暗香发，散作乾坤万里春——安常在这诗..."

安陵容伏地请罪，发间玉簪滑落在地，清脆的碎裂声里，天子瞥见她腕间未愈的冻疮："起来吧，换件衣裳。"

安陵容听着耳房渐歇的笑语，将皇后赏的鎏金护甲浸入酒杯，护甲裂缝里的浮起来一层玄色。

更漏指向亥时三刻，安陵容望着廊下瑟缩的宫人，俄然想开初入宫时阿谁雪夜。夏冬春被杖毙的血熔化了积雪，寺人们用草木灰挡住猩红时，她也是如许缩在窗后数更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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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外务府说...说延禧宫的份例用完了..."小宫女跪在雪地里，冻紫的指尖攥着扫帚。

"是妾身用晨露调的辛夷香。"安陵容仰起脸，烛光在她眸中碎成星子，"太医说能安神养心，邻近年关，事情繁多，想必皇上克日批折子辛苦了，妾身想..."

如许想着，宝鹃更是下定了决计，要尽力架空菊青和素荷。

她们可不能打搅了天子的雅兴，不然可就有费事了！

炭盆里的黑炭噼啪炸响，她听着耳房模糊传来的笑闹声。小良子正给宫女们讲乡野志怪，说到"黄大仙讨封"时，素荷吓得打翻了姜茶。这些声响比天子的犒赏更让她放心。

她对着铜镜将香囊系在腰间，镜中人眼波流转——彻夜天子必会来。

甄嬛回眸的顷刻，安陵容精准捕获到她鬓间绢花。

雪越下越急，延禧宫的灯笼在风里晃成暖黄的茧。

次日凌晨，苏培盛送来支羊脂玉梅花簪。

"彻夜不消守夜。"她将鎏金手炉塞给宝鹃，"带她们去耳房烤火，把本宫抄的经籍烧了取暖。"

案头烛火摇摆，绣帕上的金粉梅瓣映在锦帐，恍若漫天星子坠落。

现在，窗外的雪粒子簌簌砸在琉璃瓦上，安陵容就着烛火数着皇历上的红圈。

宴席上，安陵容特地选了末座。皇后赏的宫装流光溢彩，她却在外罩了件月白素缎比甲，让本身显得低调。

安陵容笔锋微颤，一滴墨落在帕角，晕开暗色的痕。她望着那点污渍俄然轻笑，笔走龙蛇间，墨痕化作嶙峋梅枝。指腹蘸了朱砂点染花瓣，又在花心描粉，顷刻寒梅映雪跃然帕上。

"小主，该用安神汤了。"宝鹃捧着药碗出去，蒸腾的热气里浮着当归的苦香。

安陵容对镜簪发时，发明簪头暗刻着"琬"字，那是纯元皇后的小字。她抚过冰冷的玉瓣轻笑，昨夜决计仿照的吴语小调，公然见效，哪怕皇上心中所念的人不是她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