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墨雨云间18[第1页/共4页]
还活着的燕军发疯似的扑向城门,活人挽着胳膊抵住门框,死人被叠成肉盾塞进裂缝。
霹雷一声巨响,砖石混着断肢乱飞。婉宁本身也被气浪掀翻,后腰重重磕在箭垛上,咳出的血点子溅在雪地里像红梅,她疼得面前发黑,她吐掉嘴里的血沫子,手指头抠着砖缝往起爬,指甲盖都掀翻了也顾不上——拓跋烈那杂碎已经踩着尸身堆冲上来了,金狼盔上挂着的肠子还在往下滴答血。
天还没亮透,婉宁已经裹着厚大氅坐在军帐里。她面前堆着三摞帐本,左手边是喝了一半的止咳药,右手边摆着算盘。
"砰!"
拓跋烈踉跄着撞上云梯,竟嘶声大笑。他俄然扯上面具,暴露狰狞的半张脸:"好!好得很!"染血的弯刀猛地劈断绳索,装满火油的木桶从云梯滚向城墙,"你觉得当几天公主就洁净了?骨子里还是本王赏过马尿喝的贱奴!"
"殿下——!"松墨难以置信,他飞扑上去,试图接住婉宁的头颅。
婉宁想躲,可身子像被钉死在尸堆上,她已经满身力竭!她俄然想起今早阿谁小兵——才十五岁的娃娃兵,捧着热汤非要分她半碗。
爆炸的气浪掀翻十来个代兵,可转眼又有更多红着眼睛冲上来——缺口处的尸堆已摞到两人高,血水顺着砖缝淌成小溪。
特制的着花弹在拓跋烈左肩炸出血花,婉宁在硝烟中厉喝:"这一弹是替替当年你折磨致死的近三百兵士!"她飞速装填,第二发轰碎代王的护心镜:"这弹替被你活埋的筑城夫子!"
她正颤抖着往铳管塞最后一颗铅丸——这是拿金镯子熔的,弹头特地磨出三道放血槽。
"端方?"婉宁俄然站起来,薄弱的身子晃了晃,"将士们每天在边陲喝风饮雪,你们和我讲端方?"她抓起块杂粮饼掰开,暴露内里掺的砂石:"从现在起,本宫和你们吃一样的饭,穿一样的衣。甚么时候把虎帐清算好了,甚么时候你们回京。"
这是她紧赶慢赶才研制出来的唯二两颗手雷,太难了,她再如何短长,也没法一下子进步锻造程度,这还是她本身亲手做出来的。现在也算派上用处。
拓跋烈俄然吹响骨哨。代军阵中推出二十架床弩,碗口粗的铁箭上绑着冒烟的火油罐。箭雨掠过城墙,火油在瓮城里炸成火海。婉宁眼睁睁看着粮仓被扑灭,备下的肉松干粮在烈焰中劈啪作响。
兵部侍郎急得直顿脚:"这分歧端方!"
"本宫带了三十万两银票来。"她取出个木匣子,推给呆若木鸡的官员们,"明日开端,统统军粮加肉松和胡麻粉,冬衣全数拆了重新填新棉花,每二十里设个烧热水的棚子。"
当天中午,虎帐里支起十口大锅。婉宁亲身盯着伙夫炒肉松,金黄的猪肉撕成细丝,混着炒香的芝麻,全部营地都是馋人的香味。小兵们捧着新做的胡麻饼,夹着热乎乎的肉松,有人吃着吃着就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