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朝那些事59《阿诗玛》[第1页/共4页]

那年夏季，雪下得特别大。阿诗玛去给阿黑送草药，在鹰嘴崖下撞见了正在练习仆人的热布巴拉。这个从四川搬来的汉人财主，总爱穿戴团龙纹的锦缎马褂，腰间悬着镶宝石的弯刀。他的儿子阿支骑在顿时，用马鞭抽打野狗取乐。阿诗玛躲在岩石后，闻声热布巴拉对管家说：“撒尼人的地盘，毕竟要姓热布巴拉。”

石像姑姑的光芒亮起时，阿诗玛闻声千百年的抽泣与吼怒在血脉里奔涌。她的伤口不再流血，右肩的胎记化作完整的新月，泛着月光般的冷辉。热布巴拉的刀在半空呆滞，刀刃上结出霜花，他惊骇地发明阿诗玛的眼睛变成了通俗的幽蓝，如同石玉轮洞里的暗河。

深夜，阿诗玛梦见了石像姑姑。石像开口说：“带着阿黑去石玉轮山，那边有撒尼人的奥妙。”阿诗玛惊醒后，唤醒阿黑，两人趁着夜色解缆了。他们在石林中迷了路，直到拂晓时分，一轮残月正悬在两座石峰之间，构成了天然的石拱门。

寨老们发明阿黑时，他的右手还紧握着青铜剑，左手攥着阿诗玛的一缕发丝。阿诗玛的裙摆上绣着新的图案——石玉轮下并肩的男女，他们的影子在月光里胶葛。她走向石玉轮时，脚边的野花俄然绽放，红得像阿黑胸口的血。

热布巴拉暴毙那晚，全部寨子都闻声了马嘶声。第二天人们发明，他家的马厩里堆满了发霉的帐本，每一页都浸着紫玄色的汁液。阿支的尸身在鹰嘴崖下被找到，喉咙里卡着半块残破的铜印，恰是阿诗玛雪夜捡到的那枚“巡检司”印。

阿黑的剑砍断三根藤条，巨石滚落的轰鸣声震得洞顶簌簌落土。阿诗玛在暗河里跋涉，水冷得砭骨，她摸到河床上的青铜箭头，锈迹在指缝间剥落。身后传来阿黑的闷哼，她回身瞥见阿支的九节鞭缠上阿黑的脖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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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黑的口弦是用野山竹削的，他教阿诗玛吹《月光调》时，指尖在竹孔上矫捷腾跃。“你看天上的星星，”他指着银河，“每一颗都是撒尼人的眼睛，在看着我们呢。”阿诗玛的绣绷上，胡蝶的翅膀总沾着晨露，她偷偷把阿黑的口弦画进帕子角，被阿妈发明时，阿妈笑着戳她额头：“女大不中留咯。”

火把节的篝火旺星，阿诗玛的裙摆扫过青石板上的火灰。她瞥见阿黑在人群中挤过来，猎装前襟别着她绣的山茶花。对歌时阿黑的声音带着颤音，唱到“深潭鱼”时，他的脚尖悄悄碰了碰她的绣花鞋。阿诗玛的心跳得比手鼓还快，正要接唱，阿支的马鞭俄然扫过她的耳际。

乾隆五十六年，云贵高原的火把节刚过，石林深处的撒尼盗窟飘起了细雨。阿诗玛的阿妈摸着阵痛的肚子，在火塘边产下了一个哭声清澈的女婴。接生婆翻开襁褓时，婴儿右肩的胎记在火光中泛着奇特的红光，形如半弯新月。寨老用鹰爪杯盛了蜂蜜水，喃喃念叨：“这是石玉轮选中的孩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