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朝那些事24《牡丹灯记》[第1页/共3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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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垂垂地，冯生发明有些不对劲。素秋向来不在白日出门，家里也没有其他家人，问起叔叔婶婶，素秋老是支支吾吾。并且每次分开素秋家，冯生都感觉浑身发冷，就像被阴气裹着似的。有一回，冯生跟邻居王老夫提及这事，王老夫一拍大腿，说：“哎呀，你莫不是撞着鬼了？这桃叶巷早就没人住了，十年前一场大火，烧死了好几户人家，传闻有个李家蜜斯，就是在当时候没的，死的时候才十七岁，手里还攥着半盏牡丹灯呢。”

这人间最可贵的就是一个“情”字，不管是人是鬼，至心相待，便是最贵重的缘分。就像那牡丹灯，固然照不亮长夜，却能照亮民气头的思念，让这故事，一传就是几百年。

第二天，冯生早早地来到坟前，只见素秋的灵魂从坟里飘出来，眼中含泪，说：“冯郎，妾身顿时就要去投胎了，这一世缘分已尽，只求你承诺妾身一件事，每年盂兰盆节，到江边放一盏牡丹灯，妾身就能晓得你过得好不好。”冯生哭着承诺了。

暮年间在宁波府里传播着一段人鬼情未了的故事。这故事得从元朝末年提及，当时候天下大乱，兵荒马乱的，多少人家破人亡。宁波府里有个姓冯的墨客，单名一个生，年方二十，生得是眉清目秀，饱读诗书，只可惜父母早亡，单独一人住在祖宅里，靠着几亩薄田和邻里帮衬度日。

不知不觉，月上中天，素秋说：“时候不早了，公子送我回家吧。”冯生忙不迭点头，跟着素秋来到桃叶巷口，只见一座朱漆大门，门口两盏气死风灯，上面也画着牡丹。素秋排闼出来，转头说：“公子明日可再来，妾身备了香茶相待。”冯生连连承诺，这才依依不舍地回家去。

冯生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，走了一段路，那女子俄然转头，冲他微微一笑，轻声说道：“公子但是冯郎？”冯生一愣，忙作揖道：“恰是鄙人，不知女人如何认得小生？”女子低头一笑，说：“妾身姓李，小字素秋，家就住在前面桃叶巷，本日见公子仪表堂堂，似曾了解，故而大胆相问。”两人一聊，竟非常投缘，素秋说本身也是父母双亡，跟着叔叔婶婶度日，常日里甚少出门，本日趁侧重阳节出来逛逛。冯生听了，内心更是顾恤，只感觉素秋就像那风中的牡丹灯，美好又脆弱。

到了早晨，素秋公然来了，冯生强忍着哀思，遵循羽士说的，拿出一张黄纸，上面写着“往生咒”，对素秋说：“秋儿，你我毕竟不能长相厮守，你就听我的，拿着这咒文，去城隍庙报到，早日投胎，下辈子我们再做伉俪。”素秋晓得这是为她好，哭着接过咒文，说：“冯郎，妾身记着你的恩典了，下辈子必然来找你。”说完，化作一阵轻烟消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