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朝那些事27《金华猫异事》[第1页/共5页]

浓烟中，三花猫俄然收回一声凄厉的叫声，从树梢跃下，直扑王顺。世人惊呼着后退，王顺本能地举起猎刀，却在刀刃即将落下时瞥见，猫眼里闪过一丝痛苦，像极了秀娘平时受委曲时的眼神。

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，老梅树的枝桠收回“吱呀”声响。秀娘看着少年手腕上的印记，俄然想起十年前阿谁暮秋的夜晚，怀里那只自毁内丹的花猫，另有它临终前那声带着歉意的“喵”叫。她俄然笑了，眼角出现泪光：“是啊，我们见过的，在好久好久之前，在北山的竹林里。”

厥后，梧桐村的人垂垂忘了那只金华猫。只要在某个月明星稀的夜晚，另有人说瞥见北山腰上，有只三花猫蹲在老松树上，尾巴尖泛着淡淡的荧光，像是在了望山下的灯火。而王顺和秀娘，还是过着他们的日子，春种秋收，养猫喂鸡，只是再也没提过孩子的事——有些遗憾，终将被糊口里的细碎暖和渐渐填满。

成化二十三年霜降后，金华府北山脚下的梧桐村里，家家窗棂都糊了新棉纸。村西头王猎户家的土灶上，山药炖骨汤咕嘟咕嘟冒着热气，他媳妇秀娘正把新收的板栗往竹匾里摊开，檐角冰棱滴下的水珠子砸在青石板上，惊飞了蹲在墙根打盹的三花母猫。

少年摸了摸手腕，有些猜疑。小乞儿趁机抓起木盆里的玉米饼就啃，嘴角沾着碎屑，冲秀娘咧嘴笑。王顺站起家，拍了拍少年的肩膀：“进屋吧，灶上还热着南瓜粥。”回身时，他瞥见秀娘正蹲下来给小乞儿擦脸，阳光穿过她鬓角的白发，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，像极了那年霜降夜里，屋脊上那只花猫尾巴尖的荧光。

秀娘闻声声音转头，白雾蒙蒙的眼睛里俄然闪过一丝绿光，嘴角咧得更开，暴露两排白得发亮的牙齿：“官人别怕，我只是想让你陪陪我......”话没说完，她的身材俄然伸直，指甲敏捷变长，指尖泛着青玄色，本来隆起的小腹竟像气球般瘪了下去。

“公然是金华猫！”周瞎子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，“这猫成精后会化人形，专挑有身孕的妇人动手，借胎儿精血修炼！”他摸出半块碎银塞给王顺，“快去府城请清虚观的道长，迟了怕是连灵魂都保不住！”

王顺低头，瞥见花猫腹部的毛发下，有个肉瘤般的凸起在爬动，恰是秀娘本来有身的位置。花猫俄然昂首，冲他“喵”了一声，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哀婉，接着猛地咬住本身的尾巴，绿色的血珠滴落空中，腾起阵阵白烟。

有些故事，就像北山的云雾，看似散了，却总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，又悄悄拢在一起。而糊口，就像灶间的火塘，只要有人用心添柴，就永久烧得旺旺的，暖着每一个晚归的人。

王顺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，手按在刀柄上渐渐今后退，忽闻声灶间传来响动。他猛地回身，就见秀娘正背对着他站在水缸前，头发散落在肩上，手里抓着把舀水的葫芦瓢，瓢沿磕在缸沿上，收回“咯咯”的响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