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国那些事50 沧海星魂录[第1页/共4页]

翌日凌晨，十二艘官船在湄洲湾齐齐淹没。船底附着碗口大的藤壶竟生出利齿，缆绳上借居的牡蛎喷出毒液。林默赤足立于潮头，发间银簪化作三尺青锋，剑光过处海妖尽数现形。本来这些精怪受龙宫怨气感化，要寻替人转世。她踏着《禹步图》在浪尖起舞，北斗七星坠入剑锋，硬生生将阴阳潮推回深海。有渔民瞥见神女衣袂掠过之处，灭顶者的面孔在浪花中一闪而逝，朝着岸上亲人含笑道别。

"敖广老儿更加放肆了。"太乙真人虚影在香炉青烟中若隐若现，"自唐末黄巢剑断龙门，四海龙族便失了辖制水族之力..."话音未落，林默已抓起桃木剑冲出房门。她腰间香球叮咚作响，惊起满滩夜鹭。这些水鸟振翅时抖落的羽毛，在空中拼出"凶"、"险"二字，又被海风吹散成点点鬼火。

"吧！罢！罢！"敖广掷出龙族金印，"自本日起，东海永不索要童男童女！"林默却不收印，反而割破手腕将血滴入龙池："愿以半身精血，化解海底千年怨气。"池中冤魂触到至纯之血，垂垂化作弓足消逝。有眼尖的夜叉瞥见，那些弓足中坐着小小的身影，恰是积年献祭的童男女。

十三岁那年端阳，泉州富商的商船队在黑水沟遇险。林默正在晾晒鱼鲞，忽见东南天幕垂下血红色云气。她掷出腰间玉玦，那宝贝化作流光没入云层，顷刻风停雨住。船长返来时捧着碎裂的玉玦跪在杨家门前，说危急时候有紫衣神女踏浪而来，挥手间遣散百丈高的恶浪。神女所过之处，溺亡者的灵魂皆化作银鱼跃出海面，朝着湄洲岛方向叩首三回。

"陛下可识得此物？"林默将玉玦按在镇海碑上，碑文顿时闪现出金色小篆。敖广见到"洞庭君敕令"五字，龙须颤抖如遭雷击。本来二十年前他与洞庭龙王赌斗落败，被迫立下"永久不伤闽浙渔民"的血誓，那玉玦恰是誓约凭据。碑文每闪现一字，龙王额上金冠便裂开一道裂缝。

"小神女何必来哉？"龟丞相眯起绿豆眼，"这些孩童命格属阴，合该为龙王太子冲喜..."话音未落，林默剑锋已削去他半幅长须。老鳖精尖叫着现出本相，却见洞中三百童尸俄然睁眼，黑洞洞的眼眶里爬出密密麻麻的尸蟞。这些毒虫背甲上竟生着人脸，恰是历代被献祭者的怨气所化。

今后林默白日帮父亲修补鱼网，夜里便随真人修习通灵之术。她识得四海龙王纹印，看得净水族兵将巡游，更能与海上亡魂扳谈。每逢月圆之夜，村人常见紫气自杨家瓦缝溢出，在海面铺成金光大道，模糊有仙乐自九天飘落。有次渔霸侵犯船埠，林默不过朝那恶人望了一眼，那人便如见厉鬼般哀嚎逃窜，今后疯颠见不得海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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