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朝那些事25 鄂多哩城的故事[第1页/共2页]

千钧一发之际，白蹄牦牛收回震天的悲鸣。这头灵兽竟用犄角撞断本身的脊椎，喷涌的兽血在岩浆上铺就猩红的冰桥。乌雅踉跄着扑向神树，瞥见树干上的人面正在吞噬乌鸦。那些长着人脸的乌鸦收回婴儿般的哭泣，每吞食一只，树皮就剥落一块暴露跳动的心脏。

满月当空时，乌雅在冰河边跳起送神舞。铜铃每响一声，就有一片皮肤化作雪尘。当最后缕青丝坠入冰窟，对岸俄然响起清越的鹿鸣。族人举着火把赶来时，只见白鹿鹄立在对岸山崖，角间缠绕的银饰正与北斗七星遥相辉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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取出的树芯竟是截晶莹的冰棱，内里封印着三片翠绿的松针。乌雅俄然明白这才是瘟疫泉源：先祖为求风调雨顺，竟将山神的三个儿子困在此处。现在冰棱在她掌心熔化，松针化作三条青蛇钻入血管。狠恶的灼痛中，她瞥见本身右眼蒙上白翳，左眼却能瞥见十里外冰屋里娜仁托娅睫毛上的冰晶。

那是客岁白月节（满族传统节日），老萨满握着她的手按在冰冷的鼓面上。"记着这胎膜的纹路，"白叟凸起的眼窝里跳动着篝火的影子，"难产母鹿用最后的力量舔破胞衣，它的灵魂就困在这张鼓里。"现在乌雅终究听懂鼓声里的哭泣，那些在瘟疫中死去的生命，正在通过鹿皮鼓面向她呼救。

"以额尔古涅河（满族发源地）的名义！"乌雅咬破舌尖将血喷向白骨，那些感染瘟疫的指节俄然猖獗发展。指甲变成乌黑的松针，枢纽处长出带倒刺的藤蔓，转刹时将她拖向沸腾的岩浆。腰间的铜铃收回濒死的脆响，每一颗狼牙都在闪现仆人生前的面庞。

冰河在月光下裂开蛛网般的纹路，乌雅的白蹄牦牛俄然前膝跪地。少女萨满伸手抚摩牛角上缠绕的七彩丝线——那是客岁春祭时，她亲手为每头祭牲系上的魂引。现在丝线正在敏捷退色，化作灰白的粉末簌簌飘落。

"乌雅格格！"阿吉的喝彩声传来时，她正用骨刀削去手臂上疯长的树皮。孩子们奔驰带来的震惊让祭坛上的铜鼓自鸣，鼓面闪现入迷树谷的气象：白蹄牦牛的残躯正在被藤蔓包裹，垂垂长成新的神树。

"用萨满之血灌溉..."神树收回的声音带着冰凌相撞的清脆，树根俄然刺穿乌雅的脚背。她瞥见本身的血液在木质纹理间游走，所到之处绽放出冰凌花。当指尖触及树芯的顷刻，十八载影象如脱缰野马般奔涌——五岁那年偷戴额娘的萨满面具被鹰喙啄伤；第一次主持雪葬时瞥见亡魂化作蓝蝶；老族长将染血的铜戒戴在她拇指...

"乌苏里（满语：朋友）..."她贴着牦牛温热的耳畔呢喃，指尖触到植物眼角排泄的血泪。三天前这头灵兽还能嗅出埋在雪地三丈深的鹿茸，现在却连冰面上游走的赤链蛇都视而不见。瘟疫正在蚕食统统生灵的灵觉，就像黑熊用利爪掏走蜂巢里最甜的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