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蟠桃传奇[第1页/共2页]

窗外惊雷乍起，闪电刹时照亮壁画上的蟠桃树，朱红果实灼灼如焰。李勇攥紧绢帛，掌心排泄细汗，恍忽间闻声母亲咳喘声穿透雨幕而来。

村民们捧着指甲盖大小的桃肉泣不成声。卧病三年的私塾先生咽下桃瓣时，白发从根部开端转黑；咳血的绣娘掌心淡粉疤痕逐步减退，又能穿针引线绣出比翼鸳鸯；最奇异的是村口的老梨树，枯枝上竟结出裹着冰霜的夏梨，孩童们吮着梨汁笑闹，说比蜂蜜还甜。

"咳咳..."里屋俄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呛咳，李勇手一抖，柴刀在磨石上划出刺耳声响。他冲进屋内时，母亲正抓着粗麻被褥，指节泛白如枯枝，青瓷碗里的汤药倾泻在草席上，蜿蜒成暗褐色的河。

"东海有仙山，状如青螺，霞蔚云蒸。其巅生异木，千年健壮，色若朝霞，嗅之通体清冷。西王母侍女玉卮仙子守之，非至诚者不成见..."

当杏花村界碑映入视线时正值暮秋，李勇踉跄着扑倒在祠堂前的银杏树下。枝头最后一片金叶飘落在他干裂的唇上，怀中蟠桃俄然迸发耀目光彩，顷刻满树杏花逆时而放，粉雪落了守灵人满头。

当海天交代处浮起黛色山影时，李勇已在木筏上流落十七日。咸涩海风里俄然掺入桃香，他循着蜂群振翅名誉去，只见云雾中伸出虬曲枝干，其上蟠桃如玉雕珊瑚，在日光下贱转七彩光晕。

风起时，满村杏花与桃芽共舞，暗香中似有仙乐模糊。祠堂新供的长生牌位上，李勇的名字在烛火中明显灭灭，而村口平话人已开端传唱新的诗篇："莫道匹夫无肝胆，敢向仙山借流年..."

七今后，李勇背着牛皮水囊踏上征程。当最后一片杏花林消逝在地平线时，他解下腰间缀着五色丝绦的短笛——这是临行前盲眼琴娘摸索着系上的，她说山鬼最惧《清角》之音。

杏花村坐落于云梦泽畔，三月时节千树堆雪，粉白花瓣随风卷入青瓦白墙。村头老井旁，总有三五老妪佝偻着捶打葛布，她们充满沟壑的双手在春寒中泛着青紫。李勇蹲在檐下磨着柴刀，抬眼便瞥见隔壁王阿婆扶着竹杖颤巍巍走过，那佝偻的脊背弯得像张拉满的弓。

在瘴气满盈的野人岭，拇指粗的千足虫从腐叶间窸窣爬过。李勇用柴刀劈开藤蔓时，俄然闻声头顶传来细碎响动。昂首刹时，碗口粗的烙铁头蛇正吐着信子，金环在阴暗中泛着寒光。短笛《清角》破音而出的顷刻，蛇身如遭雷击般生硬坠落。

"阿娘！"李勇将母亲揽在怀中，隔着薄弱中衣能摸到嶙峋的肩胛骨。药香混着朽迈的气味缭绕鼻尖，他望着窗棂外飘落的杏花，俄然想起客岁此时，母亲还能站在花雨里教村童们唱《二十四骨气歌》。

渡黑水河那日，梢公的斗笠压得极低："客长可知这摆渡钱收的是阳寿？"李勇解下腰间玉佩递去，老梢公却盯着他怀中暴露半截的短笛，浑浊眸子俄然腐败如少年："三十年前有个盲眼女人，也吹着这调子..."竹篙点水间，浊浪忽分如摩西过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