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章 搭伙[第2页/共3页]

西屋传来“吱呀“开门声。晏陌迟抱着摞书颠末窗前，鸦青色棉袍扫落檐角冰凌。戚大嫂抬高嗓门：“要我说，养鸡最划算！上回赶集，王麻子家芦花鸡卖到十五文。“

暮色染透草垛时，晏陌迟提着灯笼寻来。

余巧巧瞳孔快速缩紧。客岁大旱，金家苗圃十之八九的树都枯了，独独这株用西域接穗的老树。她俄然抓起斗笠：“嫂子随我来！“

戚大嫂摸着枯树疤瘌：“真要两年？“

“我这两日吃得香睡得稳。“晏陌迟俄然退后两步，“倒是你，操心完果树操心药材，把稳熬出白头。“他说着去拎水桶，木桶撞在井沿上“咣当“一声。

晏陌迟撂下松枝，掌心被树刺扎出血珠：“你当这是剿匪？“他扯了截衣摆裹手，粗布扯破声惊得狸猫窜上房梁，“乡民不是匪贼，不会任你摆布。“

余巧巧盯着他渗血的掌心：“你这两日。“

晏陌迟上马捡起枯枝：“频婆果？“袖中取出卷帛书，“西郊苗圃新到的接穗图谱。“

“以是找嫂子搭伙。“余巧巧眨眼，“你管家禽我管苗，赚了钱给二旺盖书房。“

余巧巧笑着往火盆添炭：“鸡粪沤肥，菜叶喂鸡，这叫循环。“火星子“噼啪“炸开，映得她眉间红痣愈发明艳。客岁腊月二旺在这烤红薯，燎了半截棉裤。

日头偏西时，两人送到院门口。戚大嫂俄然拽住余巧巧的袖口：“刘瘸子家的昨儿来探口风，说要跟着你种药材。“她朝村东头努嘴，“那几个懒汉等着看你笑话呢。“

余巧巧推归去：“用不着这个。“袖中抖出张地契，“那三十亩沙地，育苗正合适。“

康婶端着蒸笼出去换包子，笼布下藏着多塞了肉的三个。戚大嫂谦让不过，干脆解开承担皮：“这是二旺他爹编的竹篓，给你装草药使。“篾条上还留着冻裂的血口儿。

二更梆子响时，元宝猫着腰溜进灶房，怀里揣着包炒栗子。“巧巧姐，晏先生让我给你的。“他鼻头冻得通红，“说是润肺。“

“你此人精！“戚大嫂挨着磨盘坐下，草绳捆的裤脚还往下掉土渣，“昨夜里我给他裁纸，裁着裁着心就揪起来——“她捡了根草梗在地上划拉，“先生说要买徽墨，半钱银子才够磨两砚台。“

余巧巧挠着猫下巴，黄铜顶针在日头下晃眼：“嫂子是怕二旺真考上秀才，倒把家底掏空？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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戚大嫂戳她腰眼：“还说不像两口儿！“余巧巧望着烟尘，忽见枯枝断面渗着虎魄色树胶，在落日下亮得像糖稀。

灶台上的茶壶“咕嘟“作响，余巧巧往粗瓷碗里斟茶时，戚大嫂正盯着窗台上晒的草药入迷。那是前日二旺从后山挖的柴胡，根须上还沾着冻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