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章 茶星落盏化青鸾 绣骨燃灯照九寰[第1页/共2页]

茶汤大要竟浮出当代场景：穿汉服的女人正对着雷峰塔砖拓片作画，笔尖落下的“护”字，与经卷边角的残破符文严丝合缝。陆九渊挥袖卷来半片桂花瓣，掷入茶盏：“喝了这盏‘经劫露’，便知她腕间红绳，原是你宿世经绳所化！”茶雾中，十九世的书店偶遇俄然堆叠，女人指尖的血珠滴在拓片上，竟闪现出经卷里藏了千年的偈语：“情劫即归处”。

夜风掠过白堤，万盏茶烟同时化身为青鸾，衔着未散的茶香飞向五显祠。那对曾为塔砖的伉俪站在断桥边，看本身的影子被灯影揉成砖纹上的连理枝，而雷峰塔现在正披着霞光，将塔角的露水，滴成了李白诗中未写完的，关于情劫与相逢的，最后一个韵脚。

“快哉快哉！”陆九渊长笑踏火，鞋跟碾碎茶霜时溅起流萤，“本日当教这雷峰塔砖的劫、断桥伞骨的缘，都化作杯中虎魄光！”他双掌一合，万盏茶席同时升起三尺，茶汤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虹桥，桥尾竟连着五显祠檐角的双生灯，灯芯明灭间，将人间悲欢投在云端，成了可摘星斗。

白堤拂晓时分，陆九渊倒提青铜酒壶，将整坛吴酒泼向三丈高的茶灶。烈焰轰然腾起，炒茶声如龙吟穿云，惊得三秋桂子提早月余绽放，金黄花瓣落在茶雾中，竟化作万千青鸟振翅欲飞。沈青禾的绣绷悬于湖心亭尖，银针未动，素绢已自行闪现七十二种情劫图谱——那是十万茶客的执念在河图中蒸腾，凝成了可触可感的人间词话。

首位茶客踏虹而来，青衫上绣着未干的泪痕——原是宿世雷峰塔中一卷《法华经》，因贪看白蛇护法的衣袂，被贬入循环十九世，每世都在书店遇见抄经的女人，却总在递上译本时，被她手中的钢笔划破指尖。沈青禾指尖微颤，银针俄然化作朱雀，啄开素绢显出血字：“你看这茶汤，清楚是你十九世未敢说的‘我曾见你’。”

女子指尖抚过茶盏，泪落处闪现出五十年后的雷峰塔地宫：修复师捧着刻有“护”字的青砖，砖底凹槽里卡着半片蛇鳞，与她压在琵琶里的鳞片严丝合缝。沈青禾俄然轻笑，绣针在空中勾出银线，将两人的胎记连成龙脉，茶雾中便浮起他们共修塔基的场景，每块砖缝里都藏着未说出口的“别来无恙”。

陆九渊醉卧在苏堤春晓的石碑上，望着双生灯将月光变成茶汤。沈青禾收针时，忽见灯影里浮出李白的剪影，正举着酒盏向她请安——本来此人间至深的情劫，在诗仙眼中，不过是“烹茶煮月”时，不谨慎撒落的几粒星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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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灯成！”沈青禾振袖抛出绣绷，双生灯回声发作出霞光，一盏映着雷峰塔千年砖纹，一盏照着断桥畔万载柳影。灯芯跳动的顷刻，全部西湖俄然悬停空中，湖底倒映的万千茶客身影，与河图中的光点一一重合，恍若六合在饮一杯众生情劫泡就的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