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章 寒夜叩魂．沙砾燃香[第1页/共2页]

“燃魂茶——”他将整罐血茶泼向阵图，火焰中闪现出少年与母亲的过往：雪夜熬茶的灶台、病床前凉了又热的茶盏、另有母亲临终前，用最后力量在他掌心画的茶纹。黑衣人收回惨叫，面具碎落处，暴露底下被魔骨腐蚀的脸，而那些所谓的“还魂阵”，不过是用孝子的执念织成的谎。

主棺内，孝子母亲的尸身四周摆满茶盏，每盏都盛着半凝固的黑血。陆九渊认出，那是用“燃魂茶”泡的断根水——专为灼烧生魂的暴虐茶术。他俄然想起九世前，曾在茶神谷见过近似阵法，当时被救的茶花精魂，恰是用如许的茶汤护住了濒死的茶农。

“陆先生，”她望着垂垂泛白的天涯，肩头的伤处传来茶凉的贫寒，“你说这人间最真的还魂术，是不是藏在孝子熬的第一盏茶里？”陆九渊没有答话，只是望着少年掌心的茶瓣——那上面，正映着他母亲临终前的笑容，比任何还魂术都更暖和。

少年俄然叩首至地，麻布衣衿上掉出半片茶饼：“先生救我！昨日有黑衣人说，只要用我的十年阳寿换母亲还魂，便可在冬至子时开棺……”话未说完，茶饼在霜地上排泄黑血，竟摆出“阵锁三魂”的魔纹。

乱葬岗的老槐树下，七口黑棺摆成北斗状。陆九渊踏碎第一片棺木时，木屑里掉出浸血的茶渣——恰是少年带来的茶饼碎末，每片都刻着“寿”字魔纹。“借寿阵要用嫡亲之人的血养七七四十九日，”他指尖划过棺沿，木缝里排泄的黑血竟凝成茶树形状，“可惜他们算错了，这孝子的血，早被母亲用二十年茶香泡透了。”

是日拂晓，“笑信居”的茶渣在碗底摆出“沙尽金现”的卦象。陆九渊摸着沈青禾送的银铃剑穗，发明穗子上刻着极小的茶斑纹，与孝子母亲鬓间的一模一样。他俄然笑了，本来有些缘分，早在茶香里埋了九世，只等一场寒夜的霜，让至心在沙砾中，燃出最清澈的光。

冬至的钟声响起时，乱葬岗的黑棺尽数崩裂。孝子抱着母亲的生魂痛哭，后者的身影正跟着野茶花的香气消逝，每片花瓣都落在少年掌心，化作他曾为母亲煮过的千盏茶汤。沈青禾倚着老槐树笑，银铃剑穗上的血珠，竟在霜地上开出小小的茶花。

“阿青，护好少年！”他咬破指尖，血珠滴在茶盏边沿，自家血竟与黑血相斥，在棺盖上炸出凤凰虚影。茶香混着血腥漫进墓室，那些刻着“寿”字的茶渣俄然燃烧，火光中显形出孝子母亲的生魂——身着粗布衫，鬓间别着野茶花，恰是九世前他在山火中救下的茶花精。

沈青禾的身影俄然从屋顶掠过，软剑上的银铃响过三声，恰是锦鳞卫示警的暗号。陆九渊揣起茶盏：“去乱葬岗。”话音未落，霜花俄然固结成剑，跟着他的脚步，在青石板上刻出指向墓室的茶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