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章 戏台幻境.茶蝶破茧[第2页/共3页]
戏台顶部的三阴灯俄然炸裂。陆九渊顺势将茶担重重砸在“存亡簿”状的塔基上,沸腾的茶釜喷涌出云海,将统统傀儡戏文卷入此中。柳如是在茶香中睁眼,发明本身握着的不再是戏剑,而是他惯用的茶剪,刃口还留着剪过千年茶树的陈迹。“阴君偷了我们的故事,却偷不走茶魂里的至心。”他笑着替她拂去鬓边的纸钱灰,那些灰竟在他掌心化作嫩绿的茶芽。
最后一道戏幕轰然倾圮时,柳如是瞥见塔外的天空:沈青禾正提着红梅剑劈开“财产殿”的金顶,苏明月的神位虚影在茶雾中碎成星子,三阴绝阵的赤色年轮,正被她们三人各自的精魄染成茶红、婢女与月光白。阴君的身影在茶焰中尖叫着崩溃,临终前甩出的阴火,却被陆九渊用茶篓尽数收了——“恰好用来焙本年的明前茶。”
戏台地板俄然裂开,暴露底下沸腾的孟婆汤池。柳如是在《赵氏孤儿》的脚本里踉跄跪倒,喉间还卡着未唱完的“为忠良,舍亲生,彼苍可鉴——”,眼中却闪过一丝腐败,因为她瞥见,陆九渊踏碎的戏文残页上,正闪现出千年前他们在茶田的剪影:他教她辨认霜降后的茶芽,她偷偷将他的茶勺雕成茶花形状。
阴君的尖笑从戏幕火线传来:“她灵魂不全,便永久困在这戏台十八层!”话音未落,三十六台傀儡戏同时开唱,每具木偶都长着柳如是的面庞,唱词却满是“仆人莫要转头,花自会残落”。陆九渊俄然拔剑,茶剑上凝着沈青禾方才渡他的红梅精魄,一剑劈碎正中心的《桃花扇》屏风,暴露前面被锁在戏柱上的真身——她耳后胎记在流血,血珠却化作茶露,滴在戏台上的“朱砂盏”斑纹里。
三阴绝阵外,百姓的生魂正跟着茶香复苏。有人瞥见三个身影踏月而来,中间那人的茶担上,挂着从三座幻景里带出的信物:财产殿的金算盘化作茶漏,姻缘阁的铜镜裂成茶盏,存亡塔的戏服成了裹茶的布。而最奇的是,他们颠末的处所,凡有暗影处,都长出了小小的茶树,在拂晓前的轻风里,悄悄摇摆着,像在哼一支,关于破阵、关于救赎、关于茶香比戏文更悠长的歌。
存亡塔的檐角挂着七十二盏人皮灯笼,陆九渊的茶担撞碎第七盏时,戏台上的柳如是正唱到《牡丹亭》的尾腔:“则为你如花美眷,似水流年……”水袖扫过台沿,沾着的纸钱灰俄然化作黑蝶,扑向他肩上火漆封印的茶篓——那边装着替她修补灵魂的千年茶蕊。
存亡塔的铜钟敲响第十三声时,陆九渊肩挑茶担,左手牵着沈青禾,右袖挽着柳如是,踏碎最后一块刻着“三阴”的塔砖。塔顶的月光漏下来,照见他们脚边重生的茶树——那是方才阴火与茶魂相搏时,在塔基裂缝里长出的“还魂枝”,枝叶间还缠着半片戏服的水袖,像极了千年前她化形时,第一次递给他的、带着晨露的茶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