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天心卦象[第1页/共2页]

陆九霄俄然想起，方才掷茭时林沐雨指尖在杯沿画的，恰是他四百年前刻在她发簪上的忍冬纹。和尚递过三杯冷茶，杯壁上凝着的水珠竟主动拼成“心”字：“第一杯敬焚心劫里不敢说的‘我在’，第二杯敬玉女峰上不敢碰的‘体温’，第三杯——”他望着两人相扣的手，杯底俄然闪现观音像托着的净瓶，瓶中盛的不是甘露，而是他们历次双修时落下的、混着血与茶香的泪，“敬无回渡里，敢把灵魂拆成丝来相认的‘信’。”

“‘笑笑’是破执念，‘信三杯’是渡三劫。”和尚指尖划过第一幅画面，焚心劫的业火竟在茶汤大要凝成并蒂花的形状，“施主可知为何第一卦显‘焚心’？四百年前陆施主在佛前发愿‘情劫不渡，道心不生’，却不知——”他望向陆九霄心口的忍冬纹，那边正与林沐雨腕间金蚕纹共振，“菩萨早把‘情’字刻进你的骨肉，化作这缠了她三辈子的藤。”

林沐雨抿了口冷茶，茶底沉着片极小的忍冬花瓣，恰是四百年前陆九渊形神俱灭时，独一落在她茶盏里的残片。和尚俄然指向观音像的莲座，那边不知何时多了道新刻的纹路：是茶枝缠着忍冬，在莲瓣间开出并蒂花——清楚是现世的他们，在佛前问卦时，用体温与精血刻进青砖的、比任何经文都更动听的“解卦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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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九霄望着林沐雨眼中倒映的本身，发明她眉梢的金蚕纹正跟着心跳轻颤，像在照应和尚话里的“根”。他俄然想起四百年前在书院，她偷翻他的《往生经》，在“情劫”二字旁画了只吐丝的蚕，现在看来，本来他们的劫，向来都是把相互的骨肉，织成能渡循环的、最暖的茧。

第二杯画面荡开时，林沐雨瞥见玉女峰溶洞的冰晶墙上，本身与陆九霄交缠的影子正被观音净瓶的甘露洗去赤色，只剩两道淡金的头绪，像茶枝与忍冬在晨露里初绽的新芽。和尚俄然低叹：“第二劫在‘无回渡’，便是你们寻最后一片碎片之处——那边是循环裂隙，专噬‘相认的执念’。”他指尖点在陆九霄后颈的绒毛，那边正排泄极细的血丝，“当年陆施主在此处看着她坠向忘川，攥碎了半片荼晶，却不知碎晶里藏着她三滴泪，养了他五十年的灵魂。”

知客僧望着青砖上的茭杯，茶褐色僧鞋尖轻点杯沿，三圈波纹荡开时，供桌上的茶汤俄然闪现三幅画面：第一杯是四百年前陆九渊在焚心劫中碎成茶末，却有片忍冬花瓣刚强地护着他最后一丝灵魂；第二杯是昨夜天蚕变时两人在熔岩中交缠，金丝织就的茧上明显灭灭映着观音像的千手；第三杯倒是恍惚的水纹，唯有中心一点金芒，像极了陆九霄现在按在林沐雨腰眼上的、带着天蚕绒毛的掌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