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坊里的榨油声[第1页/共2页]

这是我来镇子上帮工的第七天。自从在阁楼翻出那本民国三十七年的帐本，怪事就接连不竭。昨夜暴雨滂湃，我清楚闻声油缸里传来婴儿哭泣，手电筒照去却只瞥见油面浮着几十片指甲盖大小的银圆，每枚都刻着"李记油坊"的戳记。

现在，油坊早已改建成风俗博物馆。但每到阴雨天，仍有人闻声榨油机转动的声音，另有人瞥见穿蓝布衫的小女孩在油缸前盘桓，怀里抱着个正在熔化的布娃娃。更可骇的是，电子秤每天到凌晨两点一刻就会主动显现负数，屏幕上闪现出"三十七公斤"的血字。最诡异的是，博物馆的监控曾拍到三十七块银圆同时弹起，在地上排成"我们不是贼"的字样。而我的银镯子，至今仍会在半夜主动发烫，内侧闪现出婴儿的表面。

油缸的灯俄然亮起，我发明本身躺在榨油坊的地上，手里攥着半只断成两截的银镯子。镯子内侧刻着"张桂花 民国三十七年腊月廿三"，恰是女孩的忌辰。老周头伸直在墙角，皮肤正在剥落，暴露上面森白的骨架。

厥后从处所志里查到，民国三十七年腊月廿三，地主为袒护私卖桐油的罪过，竟将三十七名讨油的妊妇绑在榨油机上碾死。那些银圆，恰是她们被碾死时身上搜出的铜板。而老周头，恰是当年的虎伥。

就在这时，油缸俄然收回"哗啦"的水声。我循名誉去，只见油面浮着盏绿油油的河灯，灯面上用朱砂画着个婴儿的表面。更诡异的是，河灯四周漂着几十只绣着并蒂莲的红布鞋，每只鞋尖都朝下，像是被甚么东西拽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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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莫要多问。"老周头俄然狠恶咳嗽起来，暗红色的血沫子喷在石磨上。我瞥见他的指甲缝里嵌着玄色油膏，形状像极了伸直的婴儿。更诡异的是，作坊里统统东西都主动转向墙角，木楔子上渗着黑红色的油脂，在地上汇成个婴儿的表面。

"阿爹，这榨油坊的声响咋恁怪？"我攥着筛子的手沁出汗来，作坊深处传来的"咯吱"声不像木头摩擦，倒像是骨头碾碎的动静。老周头往掌心吐了口唾沫，持续转动石磨，浑浊的眼睛却始终盯着墙角那口封着红布的油缸。

我刚要伸手，油缸俄然狠恶闲逛，无数条赤色藤蔓从油里钻出来，吸盘上嵌着婴儿的头骨。藤蔓的尖端齐刷刷指向油缸底部的暗格。老周头俄然尖叫着扑过来，枯瘦的手指在油面上抓挠出"民国三十七年腊月廿三"的血字。

"后生，能帮我找找镯子吗？"稚嫩的童声从油缸里传来。我颤抖着翻开红布，瞥见个穿蓝布衫的小女孩，梳着两条麻花辫，正扒着缸沿朝我招手。她的手腕上戴着对银镯子，镯子上刻着"长命百岁"，恰是我小时候戴过的格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