［第101章 天梯峰］[第2页/共3页]

6、云阶安步：千年一顾叩天阍

占癞痢跌跌撞撞奔出洞口，转头只见洞门正化作活动的云墙，亭榭与仙君垂垂缩小，终究凝整天涯一粒星子。他忽觉手中山藤一轻，低头惊见弯刀木柄已朽成粉末，铁刃上充满铜绿，山藤绳也只剩半截焦黑的纤维——不过盏茶工夫，随身器物竟已历经百年风雨。

自那今后，占癞痢便在天梯峰下搭了间草棚，逢人便讲洞中奇遇。开初村民觉得他得了失心疯，直到有人在第五道石梁发明他遗留的半截铜刀——经老匠人鉴定，确是五十年前的形制，刀身上还刻着恍惚的“福生”二字。更奇的是，每逢月圆之夜，天梯峰便会闪现淡淡金光，七道石梁连缀成梯，直抵云表，好似神仙高低的通道。

暮色中的天梯峰，常被朝霞染成金红色，七道石梁如琴弦横架，云雾在梁间翻涌，好似神仙正踩着云彩拾级而上。山民们说，这是天梯峰在等候下一个有缘人——或许是樵夫，或许是墨客，当他怀着纯粹的心踏上石梁，便能闻声三百年前的鹤鸣，瞥见悬圃洞天的微光。

百年后，不知何人在天梯峰脚修建了“升仙观”，观中壁画描画占癞痢遇仙的场景，香火最盛时，曾有羽士宣称在峰顶见过两位对弈的老者，棋盘上的棋子恰是鹤与鹿。而占癞痢本人，则化作观中泥塑，永久背着弯刀，眼中含着欲说还休的怅惘——他是凡人打仗瑶池的活见证，也是光阴大水中最孤傲的守望者。

占癞痢的故事早已融入灵山的风与雾，他留下的不但是传说，更是凡人对永久的神驰。每当旅客站在峰顶俯瞰人间，看炊烟在山谷中升起又消逝，便会想起阿谁永久逗留在少年光阴的樵夫，想起他攥着腐朽弯刀的手，指向云深处的模样——本来瑶池向来不在远方，而在每颗未被世俗磨蚀的心上，在每个情愿信赖古迹的刹时。

山民们这才想起，占癞痢曾说洞中仙君提过“悬圃洞天”，对比《山海经》，恰是黄帝设席的瑶池。有人冒险登上石梁，发明第七层平台中心有个凹坑，形如巨人足迹，坑中积水清澈非常，饮之可祛病强身；石梁两侧的岩壁上，模糊有云纹与星图，与占癞痢描述的洞中气象别无二致。

南斗星君招手让占癞痢近前，忽见其眉间隐有黑气，翻开竹简惊道：“你阳寿本应三十有二，怎的只剩三日？”占癞痢仓猝跪地：“家中另有老母，求仙长拯救！”太微仙君却叹道：“存亡簿早有定命，你母亲陈氏阳寿已尽，三日前便已魂归鬼域。”说罢指尖轻点棋盘，占癞痢面前闪现幻象：家中土灶冷寂，母亲卧在破席上，手中还攥着他未补完的草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