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章 挂衣峰][第4页/共5页]
真正的拘束始于那场突如其来的山洪。蒲月梅雨连缀,灵山的溪水暴涨,子墨冒雨转移山民的粮食,不慎被落石砸中。素衣情急之下闪现出仙身,双袖挥出漫天云帛,化作红色的护山樊篱接住了他,发间的织云梭却在撞击中崩落,化作峰巅悬衣岩上的七道银纹。当子墨在她怀中复苏,瞥见她发间闪动的星梭,俄然想起县志里的记录:“挂衣仙子,司衣织云,衣袂过处,风雨皆驯。”
拂晓前最沉寂的时候,素衣晓得本身大限将至。她望着山脚下奔来的子墨,他的衣衿已被波折划破,手中紧握着她遗落的织云梭残片——那是用织云殿顶的星砂铸成,现在已裂缝密布。“子墨,你看。”她浅笑着伸开双臂,云气在周身聚成透明霓裳,发间的星梭化作点点流萤,“灵山的每一缕云丝,都是我看着你的眼睛。”
子墨搁下狼毫,望向窗外被薄雾覆盖的挂衣峰。三日前他在山径拾得片残破的鲛绡,上面绣着半阙《云衣赋》:“云为肌兮雾为裳,织就人间护生章”,笔迹间凝着水珠,靠近时能闻声如有若无的感喟。他不晓得,这方鲛绡恰是天庭织云殿司衣仙娥素衣的贴身之物,更不知现在峰巅的悬衣岩上,那双缀着晨露的眼眸,已凝睇他整整百日——从他冒雨为牧童修补斗笠,到他深夜为病妇编织竹席,每一幕善举都映在仙子的云眸里。
素衣第一次瞥见子墨,是在腐败后的第五日。她身着月白蝉翼纱,袖中织云梭泛着微光,正巡查人间骨气,路过灵山时,忽见山脚下的溪涧边,一个墨客正将本身的青衫盖在鸟巢上,为雏鸟遮挡春雨。他的布鞋沾满泥泞,发带已被雨水渗入,却蹲在原地一动不动,任雨水顺着下颌滴落,也要为幼鸟撑起一方晴空。“痴儿,人与禽鸟终有别。”素衣轻笑,指尖掠过织云梭,却见墨客从怀中取出片干荷叶,谨慎翼翼地垫在鸟巢下,叶片上竟用炭笔绘着避雨的云纹,笔触间凝着未干的露水。
明朝万积年间,信州知府钱德洪在峰巅发明残破仙文,乃素衣化峰前刻下的《护云咒》:“云为肌骨,雾为裳,灵山有女护耕桑。织就千重云衣障,不教人间受雨霜。”他依咒文在峰腰修建“织云亭”,亭中石桌刻着云纹棋盘,对弈者若心胸热诚,棋子便化作真云雀,环绕挂衣峰翱翔三日。曾有对老佳耦在此对弈,黑子化作乌云遮日,白子化作白云挡雨,竟让山下的稻田喜获歉收。
而后五十年,子墨在挂衣峰下建了座“织云书院”,每日巳时都会登上峰顶,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