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5章 众生同体，慈悲永续[第1页/共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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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今后，小普在山腰遇见砍柴的少年。少年脚边躺着只被捕兽夹困住的麂子，鹿角缠满带刺的藤蔓。小普解下腰间的铜铃，用僧袍垫住麂子眼睛，徒手掰开生锈的铁夹。麂子脱困后俄然踉跄着撞向少年的柴担，惊得少年颠仆在落叶堆里。

山风掠过松林，送来远处村庄模糊的哭号。小普加快脚步，转过弯道便见一座石屋前围满村民，中心躺着一头遍体鳞伤的老牛。牛腹上的伤口翻着血肉，苍蝇嗡鸣着回旋不去，而手持皮鞭的中年男人正朝它肋骨踢去。

村民们窃保私语，有人认出这是男人家的老牛。男人的老婆曾抱着刚出世的婴儿坐在牛车上走街串巷，老牛和顺地跟着摇篮曲的节拍踱步。现在男人酒醒三分，望着老牛眼角固结的浊泪，握皮鞭的手垂垂颤栗。

“这牲口撞翻了酒坛！”男人满脸通红，酒气熏天，“留着白吃粮草，不如宰了卖肉！”

暮色四应时，小普在山神庙借宿。庙角伸直着一只瘸腿的三花猫，见到生人便收回沙哑的嘶叫。小普将温好的米汤放在陶碗里，猫咪却俄然炸毛，对着他的法衣又抓又挠——直到他褪下法衣，暴露臂弯处与猫咪不异的烫伤疤痕。

老牛浑浊的眼睛望向小普，喉间收回濒死的低吟。小普心中一紧，仓猝扒开人群跪倒在牛身边。他从竹篓取出净水冲刷伤口，又撕下半幅僧袍为其包扎，指尖触到老牛粗糙的外相下凸起的根根骨头——这清楚是耐久劳作却被苛待的生灵。

分开舍卫城时，小普的草鞋已磨出精密的破洞。他背着竹篓行走在山间小径，竹篓里装着化缘所得的糙米与野果，另有前日在阛阓救下的三只羽翼未丰的雏鸟——它们的巢穴被顽童用竹竿摧毁，跌落在灰尘里啾啾哀鸣。

暮色中，小普合十望向西方。远处的村庄飘起袅袅炊烟，山风送来不知那边传来的梵唱。他晓得，在看不见的角落，另有无数如阿福、如三花猫、如那只母狗般的生灵在接受业果，而他的草鞋终将踏过更多的地盘，他的竹篓终将装下更多的故事——每一步，都是慈悲的持续，每一念，都是划一的反响。

分开山村时，男人牵着老牛来送他。老牛脖子上系着新编的草绳，伤口处敷着村民采来的草药。男人将一袋新磨的面粉塞进小普竹篓，低声说：“它叫‘阿福’，小时候我娘总说它能带来福分。”

“施主，”小普昂首望向男人，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慎重，“它拉车耕地十余载，现在力弱便要遭此横祸？你可记得它曾在麦收时冒雨拖运粮食，蹄子磨出血仍咬牙前行？”

小普从竹篓取出最后一块掺了野蜂蜜的麦饼，掰成小块放在老牛嘴边。老牛潮湿的舌头悄悄舔过他掌心，伤口的血珠渗进僧袍，在土黄色布料上开出暗红的花。村民们冷静散去，男人蹲下身，用袖口擦拭老牛脸上的泥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