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9章 屠刀下的镜像[第1页/共2页]

小普在井边遇见躲躲藏藏的张家娘子。她鬓角插着金步摇，却掩不住眼下青黑，袖中掉出的安胎药包上，鲜明印着“龟甲三钱、豹骨五钱”的药方。“您夜夜梦见被百兽撕咬，”小普望着她腕上的翡翠镯子，那是用猎户卖的皋比换来的，“可记得三年前，您逼死了乞食的老妇，只因为她捡了您丢弃的燕窝？”

屠房内传来一声惨叫。小普走进后院，瞥见张霸天正举着屠刀，盯着案板上的母猪——猪腹里竟伸直着七只成型的胎猪，每只额间都有块红色胎记，形状像极了他当年碾碎的刺猬血痕。“邪门！邪门！”张霸天手忙脚乱地打翻烛台，火舌刹时舔舐着梁柱，浓烟中竟闪现出无数植物的虚影，有鹿、有牛、有刺猬，另有他少年时打死的那只瘸腿黄狗。

“因果从不会早退。”他摸着黄狗颈间的项圈，想起张霸天在放生池边痛哭的模样，那些被他伤害的生命，毕竟用最直接的体例，让他瞥见本身内心的魔障。当牛车碾过落叶，惊起的山雀掠过他肩头，小普俄然晓得，所谓报应不爽，向来不是天降雷霆，而是民气在业力的镜中，照见本身最实在的模样。

更漏声里，张家后院的焚化炉俄然坍塌，烧剩的兽骨在灰烬中摆出“还”字。张霸天颤抖着爬畴昔，捡起半块带牙印的牛骨——那是他昨日打断的耕牛的腿骨，牛仆人跪在屠房前哭求时，他曾将牛骨砸在对方额头上。

“店主！火！”伴计们拎着水桶冲出去，却见张霸天俄然抱住本身的手臂惨叫，刚才挥刀的右手竟诡异地蜷曲，皮肤下鼓起游走的硬块，如同有活物在血管里匍匐——恰是他这些年砍断的植物筋脉，现在化功课火在体内反噬。

小普立足，瞥见屠房后巷堆满植物骸骨，腐肉上爬满蛆虫，墙角伸直着只瘸腿黄狗——恰是三年前他在破庙救下的那只，现在颈间还拴着半截生锈的项圈，上面刻着“张记”二字。“你家店主可记得，”他声音安静如古井，“五年前在太行山脚，曾用马车碾碎一窝刺猬，母刺猬护着幼崽被车轮碾过，肠子拖在黄土路上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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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原要地的霜降日，青阳城的十字街口飘着浓厚的血腥气。小普的草鞋刚踏上青石板，便见朱漆屠门“霹雷”翻开，几个伴计抬着半扇牛骨扔向街角野狗，骨头上的筋肉还在往下滴着热血——屠户张霸天的新店开业，门前摆着七只开膛破肚的鹿首，鹿眼圆睁着望向灰蒙蒙的天空。

“明日去城郊放生池，”小普将老狗放在张霸天床头，“把你这些年攒的金银，换成耕牛和菜种，分给被你逼迫的百姓。”他望向窗外，拂晓前的黑暗中，无数光点正朝着屠房会聚，那是被他伤害的众生的业力，现在正等着他的改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