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4章 监狱里的因果树·罪福不二[第2页/共3页]

三个月后，小普再次来到监狱，天井的榕树已抽出新枝，枝叶间挂着阿浩用旧毛巾做的鸟窝。老陈递来封信，是阿浩母亲写的：“他在信里说，现在每天给树浇水时，会跟树讲小时候的事，说树的影子像妈妈的度量。”

天井的顶灯在冷雨中忽明忽暗，小普踩着湿滑的地砖走近，青衫下摆扫过墙角的《百业经》手抄本——不知谁留在这儿的，纸页间夹着片榕树叶子，叶脉上用铅笔写着“借使百千劫，所功课不亡”。

“明天起，”小普临走前，把《百业经》放在阿浩常蹲的墙角，册页主动翻开到“种瓜得瓜”篇，“你能够来天井给这树浇水。记着，不是为了赎罪，是让本身晓得，哪怕在高墙里，心也能像树根一样，找到发展的方向。”

信的开端，阿浩用歪扭的字写着：“本来树根不会被墙困住，民气也不会。我开端教同监的小鹏认字，他说我的手，比拳头舒畅。”小普望向天井，阳光穿过榕树的枝叶，在空中投下无数光斑，像撒了一地的星星——那是每个灵魂在黑暗中，本身点亮的灯。

阿浩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血珠排泄来，滴在囚服的血斑上：“他们把我按在厕所地板上，用烟头烫我的手腕，”他俄然掀起袖口，暴露十二道新月形疤痕，“厥后我找了校外的人抨击，打断了带头的那小我三根肋骨……”声音俄然哽住，“现在每次擦血印子，就瞥见他倒在地上的模样，和我当年一样。”

“新收的少年犯，用心伤害罪，致人二级重伤。”狱警老陈向小普先容时，阿浩正盯着天井中心的榕树发楞。这棵树的根系从水泥缝里钻出，攀附在生锈的铁丝网上，叶片却出奇地翠绿，哪怕落在围墙上的积雪尚未熔化。

“这树的根，”小普俄然开口，指尖抚过铁丝网上的气根，“接收着监狱排放的污水，却把叶子长得比墙外的树更亮。”阿浩的肩膀微微一颤，却没昂首，“《百业经》里有个故事，比丘瞥见农夫鞭打耕牛，便替牛接受鞭刑，成果牛往生善道，比丘却因执念伤痛，坠入恶趣——你看，善恶之报如影随形，但心的方向，才是业力的舵。”

天井的雨不知何时停了，榕树的气根上挂着水珠，折射出微小的彩虹。阿浩盯着小普掌心的光纹，俄然想起案发当天，他躲在巷子里颤栗，瞥见被本身打伤的少年眼里的惊骇——那和他被霸凌时，从镜子里瞥见的本身的眼神，一模一样。

“我妈说，”他摸出藏在衣领里的照片，是小学时的本身，脸上贴着创可贴，却笑得光辉，“她说人不能被畴昔的影子吃掉。”照片后背，母亲用歪扭的字写着：“阿浩的手，该用来握笔，不是拳头。”小普重视到照片边沿有被泪水洇湿的陈迹，明显被几次看过无数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