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9章 星轨定命[第1页/共2页]

新纪元，终究到临。

石像遍及裂纹，每一道裂纹中都透出弓足色的光辉。他的肉身，早已在大火中烧尽，但现在莲藕真身却在石躯中破土重生。不是少年之姿，也非战神化形，而是一株通体晶莹的莲藕，根茎苍劲，枝叶伸展，每一节藕心竟都开满了桃花。

而魂灯之下，一尊石像缓缓龟裂。

“我们……活下来了。”

在这统统闭幕之时，新的神庭并未来临，新的道统尚未立成，天下好像在一种“过渡期”中缓缓过渡。而杨戬、哪吒、孙悟空，这三个曾被运气推上岑岭、又坠入深渊的存在，成为这“熹微纪元”的守灯人。

——“熹微。”

“你……早已晓得结局。”

莲心花瓣化为衣袍覆身，他悄悄跃起，落于圣树之下。他望着那一盏盏魂灯，望着魂灯中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英魂，轻声道：

他微微一笑，闭上了眼。

不远处，悟空负手而立，面朝那棵并蒂的圣树。他已无兵器，也无束缚，只剩一身白袍与满腔苦楚。他转头看了杨戬一眼，眼中没有讶异，只要一种由衷的敬意与淡然的感念。

冥河之底，地藏的金杖化作一株白莲，逆流而上。

这些桃花，花瓣层叠，如天机秘文，而每一瓣之上，皆刻着细若游丝的潮纹暗码。

那是小龙女之印。

魂灯的灯芯，不是灯草，而是星斗残火——那是曾经陨落的英魂、消逝的法例、燃尽的神识。这些灯一盏一盏地亮着，如夜海星火，既哀且美。灯光晖映之下，万物皆静，仿佛听得见运气重塑的低语。

那枝干细弱，仿佛盘龙，叶片交叉如纹，形如八卦与星轮。树冠之上，不再是曾令众神猖獗的金苹果，而是整整三百六十盏魂灯，缓缓摇摆于天风当中。

魂灯之下，莲花之上，他寂静如初，灵识游走，心中却仿佛听到她在轻唤：

“我们只为传火。”

而远处，杨戬肃立于一片流云之上。他身上的银甲早已班驳破裂，裂缝处闪动着星斗碎芒。他缓缓拔出背后的弑神剑，剑刃满布裂纹，仿佛承载了太多意志与打击，即便如此，剑仍寒芒不灭。

那是——哪吒的旧身。

“我们不再称王，也不再为神。”

杨戬屏息凝神，久久不语。那一刻，时空仿佛为之停滞，只要风，轻拂他额前一缕白发。

熹微，是她为这重生的天下所起的名字，是拂晓前最和顺的光芒，是浴火以后最藐小却坚固的但愿。

敖寸心。

她嘴唇轻动，唇语无声，唯有剑中者可见可感。

杨戬说罢，悄悄举起弑神剑，那柄本应破裂的剑，现在竟收回清越的鸣响。

它的名字，叫做——熹微。

“旧神已殁，新灵初醒——‘熹微’，便是这破裂以后的第一缕晨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