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随我回府吧[第2页/共3页]

她嫁进陆家两年，他敲碎了她高高在上的傲骨，磨平了她的棱角和尖刺，把她揉捏成他想要的模样，怯懦自大，勉强责备。

一夜之间，清河公主牵涉废太子逆案，惨被软禁，高贵骄狂的昭宁郡主也跌完工庶人。若非新科进士陆正涵冒死御前求娶，她的运气应当是在教坊司被达官朱紫玩弄。

“当年你毒害耀儿，我没有休你，只是罚你到庄子赎罪，对你已是仁至义尽。本日你跟我摆甚么臭脸？你有甚么资格回绝？！”

终究，她止住了咳嗽，胸口镇静了一些，只是咽喉又干又痒又疼。

“我是戴罪的庶人，心肠暴虐，没资格服侍老夫人。再者我咳疾难愈，只怕会过了病气给老夫人。”

在府里时，她千方百计地靠近他、扑他抱他，本日她必然会扑在他怀里，委曲地哭诉她在庄子过很多么不好，那些仆人如何欺负她。

正中她的胸口。

但是，没有。

在陆家的那两年，他无数次欺辱她，何曾给过她脸面？

细碎的雨雪落在暴露的脖子，沈昭宁却不感觉寒，因为身躯早已冻僵了。

她用衣袖擦嘴，“不必了。”

“我是罪人，应当在这里赎罪。”沈昭宁低垂着眉眼，语声冷酷得好似面对一个陌生人。

婆子吵架、欺辱她的时候，半夜里咳得胸闷睡不着的时候，她忍饥挨冻快死了的时候，脑筋里回荡的是陆正涵那刻毒的一脚，是陆家人暴虐的嘴脸。

“昭宁，我来接你回府。”

已是仲春末，洛阳城以西五十里的玉溪镇却飘起雪渣子。

她念着陆正涵的那份真情，忍气吞声两年。那夜，苏采薇抱着中毒昏倒的儿子哭得撕心裂肺，陆正涵不由分辩一脚把她踹倒，婆母命令杖她二十，最后把她扔到乡间庄子赎罪，不准她回京。

“没事吧？”

他躁怒地进马车，“出发。”

眉骨俄然酸涩起来，但沈昭宁狠狠地压下泪意，面上瞧不出半分情感。

陆大人。

沈昭宁不紧不慢地走进庄子大门。

她不信赖他会知己发明。

“陆大人稍候，容我换一身洁净的衣裳，以免污了你和马车。”

陆正涵冷厉地拍案，“你要归去就跳下去！”

王婆子快步过来，“沈昭宁，快去拾掇拾掇，陆大人亲身来接你了。”

沈昭宁像是被甚么刺了一下，猛地把手挪开，清癯惨白的脸庞，因为狠恶的咳嗽浮了一抹淡淡的红晕。

之前，她不是装弱往他身上靠，就是寻机碰触他挑逗他。凡是他让她碰手一会儿，她就能眉开眼笑一整日。

“母亲年纪大了，时有病痛，你回府侍疾，帮薇儿分担一点。”他压着肝火说道，“薇儿要照顾耀儿和瑶瑶，还要打理府里碎务，无瑕照顾母亲。”

必然是陆家需求她“安然无恙”地待在陆家。

他猜到她在乡间庄子过得不好，却没想到她这般不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