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怒发冲冠[第3页/共5页]

东边城镇方向率先传来动静，彼时天气将暮，残阳如血，把天涯染得一片凄厉。慕容家世人的心，无端地跟着这诡谲天气悬了起来。被派去的仆人阿顺，是个心底纯善、热情肠的年青人，解缆时还朝后厨帮工的阿嬷打趣，说定带回别致玩意儿。谁能想到，现在他的尸首被弃于镇外荒郊，那儿野草丛生，四周喧闹得疹人，唯有风声哭泣，似在为死者悲歌。阿顺的身材残破不堪，一道道伤口张牙舞爪，肌肉外翻，肋骨根根清楚，鲜血汩汩排泄，洇湿大片黄土，周边杂草贪婪地吸食着，红得触目惊心。那封承载但愿的信，好似被暗中吞噬，消逝得干清干净。慕容渊听闻时，正站在书房窗边，手中茶盏“哐当”落地，摔得粉碎，他的心也跟着碎成无数片。纵横江湖半生，腥风血雨见多了，可这等针对无辜下人的残暴，还是让他一阵眩晕，胃里翻江倒海，尽是气愤与有力：“怎会如此……这些牲口！”

慕容晨阳见父亲这般反应，内心愈发委曲，连日来积累的惊骇、无助与不甘，如同决堤的大水，再也收不住。泪珠噼里啪啦地滚落，打湿了她脏兮兮的面庞，她抬手慌乱地抹了几把，可泪水还是源源不竭。她的视野早已被泪水恍惚，只能看到面前一片昏黄的光影，父亲的身影也在泪光中闲逛。带着哭腔，她哽咽着说道：“爹，我们实在是没辙了，线索断了又断，每次刚摸到点边儿，就被他们抢先灭口。那些死去的人，前一刻还跟我们笑着说话，下一刻就……就成了冷冰冰的尸身。我……我真怕这事儿永久没个成果，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也不能瞑目啊。”她边说边想，那些熟谙又新鲜的面庞，现在只剩一摊摊血迹，每回想一次，心中的惭愧和惊骇便加深几分，身子也跟着微微颤抖，像是北风中的孤叶，飘摇欲坠。

说罢，他回身再次面向墙上那幅陈腐舆图，目光重新锋利起来，好似刹时切换成了目光如炬的猎鹰。书房内喧闹得只剩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，偶尔有烛火“噼啪”跳动。他的眼神一寸寸扫过那些蜿蜒盘曲的线条，山川、河谷、城镇的标识，像是要从这班驳的纸面里，把藏匿的线索硬生生拽出来。每一处褶皱、每一点墨渍，都被他几次核阅，仿佛此中藏着解开谜团的暗码。现在，他满心但愿能从这旧物里抠出一丝曙光，遣散覆盖在孩子们头顶的阴霾。半晌后，慕容渊转头说道：“这奥秘构造如此埋没，定是运营已久，想短时候摸清全貌不易。不过，我有几位过命的老友，分离在江湖各处，有的隐于深山古刹，与青灯古佛相伴，却能听闻四方动静；有的身处繁华贩子，整日周旋于三教九流之间，耳目通达得很。他们也许能挖出点有效的东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