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寅时启坛惊白虎[第1页/共2页]

我在微小的残烛亮光下，偷偷打量着他。只见他月白长衫的下摆，凝着一片暗红的泥浆，像是干枯的血迹，在这阴暗中显得格外刺目。他发间的雷击木簪，不知何时呈现了一道裂缝，细碎的冰晶正从裂缝中缓缓排泄，仿佛是簪子本身也在这充满邪祟的环境中接受着庞大的压力。他的左手，蜷在袖中，姿式生硬，好像一只冻僵的鹤颈，透着说不出的奇特。

“闭眼！”林青梧的声音俄然响起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。紧接着，他用染血的冰绡蒙住了我的双目。顷刻间，天下堕入了一片暗中，我只能闻到他襟前燃烧犀角的苦香，那香味中还稠浊着铁锈味，一股脑地直冲鼻腔，让我感到一阵眩晕。在黑暗中，他牵着我，一步步踏过七块青砖。每落足一次，地下便传来擂鼓般的心跳声，那声音震耳欲聋，震得我的脚底发麻，仿佛全部大地都在这股奥秘的力量下颤抖。

当第一柱线香稳稳地刺入青铜鼎时，全部天下仿佛都被按下了某个奥秘的开关，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味刹时满盈开来。青铜鼎腹上的贪吃纹，本来只是静止的图案，现在却俄然展开了猩红色的眼瞳，那眼神仿佛来自天国深处，充满了无尽的贪婪与险恶。紧接着，腥臭的黑血顺着兽爪的纹路蜿蜒而下，滴落在空中上，收回“滴答滴答”的声响，氛围中满盈着一股浓烈的腐臭气味，让人几欲作呕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蒙眼的绸带悄悄滑落。我缓缓展开双眼，发明我们已立在古井三尺外。面前的气象让我惊呆了，井绳上的铜铃正发疯似的甩出残影，速率快得几近看不清。铃舌上缠着的白发，在月光下泛着青鳞幽光，仿佛这些白发也被付与了某种险恶的力量，正披发着诡异的气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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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，一个黑影俄然从角落里窜出，速率极快，如同一道玄色的闪电。林青梧反应敏捷，毫不踌躇地掷出桃木剑。桃木剑带着凌厉的气势，直直地钉住了那逃窜的黑影。剑身没入青砖三寸不足，却仍在嗡嗡作响，仿佛在与邪祟力量停止着狠恶的对抗。我定睛一看，那被钉住的竟是一只双头壁虎，它的模样奇特至极，琉璃色的鳞片下，模糊浮动着百张人脸，那些人脸扭曲变形，痛苦地挣扎着，仿佛被困在这奇特的生物体内没法摆脱。它的断尾处，正滴落着黏稠的虎魄脂，那液体披发着诡异的光芒，仿佛包含着某种奥秘的力量。

俄然，林青梧弓身狠恶地咳嗽起来，咳出的竟是带着冰碴的黑血。他的身材狠恶颤抖，指尖死死地抠住井沿的青苔，仿佛在与某种强大的力量停止着决死斗争。他颤抖着扯开左袖，暴露充满鳞甲状尸斑的手臂，那些青灰色的斑纹，正跟着他的脉搏诡异地翕动，仿佛是无数的小生命在他的皮肤上跳动。“待会北斗灯若暗半寸...”他的话音还未落下，便被井底铁链崩断的铮鸣声无情截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