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章 金世成怪诞[第5页/共6页]

动静仿若长了翅膀，刹时传遍大街冷巷。金世成的信徒们一听，顿时炸开了锅，驰驱相告：“佛遭难了！我们得救他！”一时候，众情面感激昂，摩拳擦掌。捐献的、请愿的，一波接着一波，源源不竭地涌向街头。那些常日里节衣缩食、省吃俭用的信徒，现在毫不踌躇地掏削发底；家道敷裕些的大户人家，更是批示着仆人，整车整车地往工地运送物质。本来估计要破钞数月的宫殿补葺工程，在信徒们同心合力、热火朝天的干劲下，短短旬月就大功胜利。款项物质的募集速率，比苛吏上门催缴赋税还要快上几分，看得旁人啧啧称奇、点头感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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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公瞋目圆睁，“啪”地一声猛拍惊堂木，震得堂下嗡嗡作响：“金世成，你可知罪？”金世成却仿若未闻，抬头哈哈大笑，声如夜枭：“我佛行事，适应天意，何罪之有？”南公气得神采乌青，额上青筋暴跳，怒喝衙役行刑。板子噼里啪啦落下，打得金世成皮开肉绽，鲜血四溅，他疼得杀猪般嘶声惨叫：“哎哟哟，县令大人饶命呐！”

谁也猜想不到，变故仿若一道好天轰隆，毫无征象地劈了下来。那天凌晨，薄雾尚未散尽，金世成像是被邪祟猛地附了身，眼神浮泛却又透着股诡异的狂热劲儿，二话不说，抛下家中长幼、尘凡俗物，披了件破法衣，削发做了个梵衲。再度现身时，模样完整大变，头发乱蓬蓬结成几缕，像是荒郊野岭的枯草；脸上黑一道、灰一道，污垢厚得能刮下一层，周身披发着刺鼻的酸臭味，活脱脱一个肮脏疯子。

南公听闻，眼睛一亮，快步走到老学究身前，双手抱拳，深深一揖：“老学究所言，字字珠玑，甚是有理！本官受教了。”说罢，回座当堂点头，“县衙马上拨出部分库银，用作办学经费。但仅凭官府之力还不敷，还望诸位乡绅心胸大义，慷慨解囊，我们同心筹办在长山各处增设义塾。”世人纷繁点头应和，当场便有人表态愿捐款捐物。

异史氏听闻此事，亦是感慨万千，点头叹道：“大家都顺着金世成的名号，打趣说他是‘当代成佛’。可一小我，操行差劲到食秽物的境地，实在是荒唐至极。单是楚挞，于他而言底子算不上热诚；反倒是南公责令他修庙这一招，恰到好处，既惩戒了他，又得了实惠。只是，堂堂学宫荒废倾圮，却要靠这妖道之力补葺，实在是士大夫的一大热诚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