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七七 断玉玢璃（五）[第1页/共4页]

“你归去以后，你我之间的态度便此变了。”单疾泉接着道，“不管昔日里我如何正视于你——不管是在天都峰上，还是梅州城外，我都能够救你——但朱雀的人，毕竟与我青龙教有极深之隔阂。是今厥后我几番与你为敌，并非我对你君黎有何不满，只不过——我不大能必定，你对刺刺这份心，若与对朱雀比起来，孰者更真。我不想她有一天因你堕入两难——只因我以为，朱雀与青龙教这份旧仇，毕竟是不大能够永久相安无事的。”

夏琰还是没说话。他可没忘，与刺刺自梅州返来，是单疾泉以他“朱雀弟子”身份为由，将他关入青龙谷缧绁，试以此威胁朱雀。要说本身终究回到朱雀身边去，大抵他那日之举亦占了一半的功绩，本日俄然提起那般“觉得”，夏琰实有几分不“觉得”然，不过顾念着本日场合，当然不会似昔日般出言辩驳。

不敷高的少年，刚好够夏琰将指轻松扼在他咽喉，视野超出他头顶，对上劈面的单疾泉。

沈凤鸣看着程方愈不竭开合翻动吐出言语的两片唇，脑中反几次复的却只设想他寡冷吐出那两个字时的模样。

笑意蓦地停伫。一丝暖意也没有的口唇，寡淡吐出两个字。

他吐字淡然，夏琰全部心神却因这六个字震了一震。“我若说做不到？”他脱口而出。

“烧了。”

夏琛有点失落地垂了头，“难怪……难怪表哥此次不肯来帮手。”

“对你有甚么不满？”单疾泉稍许转头，看了他一眼，笑笑又转了归去。“君黎，你很好。”

万落日叹了一口。“老庄主当年在江湖上——在抗金群雄当中——虽说都是响铛铛一号人物，哪个不知他的侠肝义胆？但……我们关起门来讲句实话，老庄主就是待外人太好了，待自家后代，脾气……反倒差了些。”

夏琰怔了一怔，“单前锋的意义是……”

“我要见刺刺。”他只说了这五个字。

“爹……”单一衡先惊住了，“爹你救我……”

视野有点恍惚，恍忽间分不清往昔与今时。程方愈在说些甚么，他一句也没有听出来，也不以为有听的意义。

单疾泉爱子受挟，他面上却浑如无事，“有本领你就脱手。刺刺现在还在给偶然难过，你再把她弟弟也杀了，且尝尝她会将你当亲人还是仇敌。”

“你很好。这世上很多男人都比不上你。凌厉也好，朱雀也好，都将你视作对劲弟子，我也当替刺刺光荣，竟能得你倾慕以待。”

他说到这里站住了，半侧过身来，伞下的目光鲜出几分怜悯。雨在此时变得更轻，水丝模糊柔化成了点点红色，江南特有的温软细雪开端美好而薄碎地沾在他深色的袍袖。

“放箭。”

夏琰沉默着，不知他这番言语有何深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