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 惊鸿一见[第5页/共6页]
君黎便自背箱中翻出本书来看。凡碰到没买卖又懒于转动的时候,他便会将师父遗下的书找一本来读。像现在这般不那么稳定的心境,也只能抽一本起初读过学会的,温故一下了。
“师父确切如许说过。”
“顾君黎。”那人直呼他名,口气是种熟谙的冷冷。“我有话问你。”
“本来如此。”掌柜的说着,也并不强他,由他自坐着。
白衣女子欲言又止,转念叨:“但我另有别的事情要就教,现在不得便了。”
但没体例――逃总也逃不了,君黎只能老诚恳实现出身去。偷听一事,在江湖中毛病甚大,不比上回在茶棚里管了这女子的闲事。他自知理亏,上前去便躬身赔罪道:“前辈恕罪,女人恕罪,我……”
“君黎。”单疾泉叫住他,便向白衣女子道,“女人少待,我与他有几句话说。”
“曲法庞大,师父恐也不能尽明,自更不能对我申明。女人俄然问起,莫非是想起了甚么?”
单疾泉见他师父不在身边,又兼一身白衣,原也猜老道长是新近故去了,想他或许是孤身一人,才想起来徽州投奔寄父。现在听他之言竟也并非此意,也只得叹了口气。“我不过奉告你有此一事,你去或不去,我原也管束不着。”
“你寄父恐是想你得很,既然来了,便去看看他。”
君黎木剑背在身后,内心想,莫非你刚才便是看到这个剑穗,又看我是个羽士,就猜出是我来?口中答道:“是,但厥后机遇偶合,得了一个。”
她并不是那种很美的女孩子,可就是有种叫他说不出的感受,令他不由自主地停下来,那双看过那么多面相的眼睛,盯在她脸上动也不动。
站着的当然是那白衣女子,看来是已经与单疾泉说完了话。只听她道:“你当日说,你师父听过我师父弹奏‘七方’琴是么?”
君黎便笑道:“道学要如何修法,便只看本身想走哪一门。贫道自小并不沾酒,也便一向如此了。”
白衣女子便点点头,稍稍退开些。
君黎听了忙道:“不敢多扰,贫道先行辞职就是。”
君黎点头:“削发之人,并不喝酒。”
这一下两人目光都没畏缩,不过君黎猜想少女应当是有些活力,乃至于那神采非常冷酷。可就在他这么想着的一刹时,她的嘴角却微微扬起,竟俄然对他笑了笑。他呆了一下――不,何止是呆了一下。他底子就像忘了身在那边,像是耳边面前心脑筋海都空茫茫一片,仿佛六合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。在那一笑里,他一时候晓得了很多只听师父讲过,却从没体味过的词汇。冰消雪融――大抵就是这个模样吧?便连同本身内心的郁郁,都仿佛一刹时融去了。
女子不料他态度俄然呛人,天然内心已涌起无穷辩驳之语,但一时之间竟又俄然不想便此与他针锋相对了,衣袖一拂,回身便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