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〇五 殿前之耻（三）[第3页/共5页]

“为甚么非要出城，就不会是要在这内城里过夜的？”单一衡道，“比如你我——比如他——夏君黎本身——假定想做点甚么好事，溜出去做完悄没声气地归去，哪用来这里列队等门？”

“殿前司守四门的弟兄一贯细心，出入皆有记录，就算圣上问起，也经得起查。”邓六槐不甘逞强，倒也不必小声了，“但刺客在侍卫司眼皮底下跑了，这是真相，怕是问下来没法交代吧？”

“免得你难堪。”夏君黎笑了笑，“只是有一条，火举高些，照得亮堂些，出去的人，都细心记好。出入此门之敕令、信牌、符节、公验，或是凭那个作保，都看录清楚，车轿里的，随行跟班的，都别落下。晚些将记录送到我那去。”

夏君黎脸上没甚么神采，不咸不淡道：“张大人自便。”

他干脆收回了“逐雪”。不必这般费心找。就算此人真在此地，也不是靠“逐雪”便能找到的敌手。

“那……”单一衡四周看看，所见面孔当然一个个皆是陌生，其中更有的看起来肥头大耳，仿佛是谁家的伙房帮厨，有的看起来老朽昏聩，仿佛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，那里有个刺客模样。他看过几个就不免泄气。“那人要真在，见着我们来，早就悄悄躲远了，还会撞过来给我们看？”

除此以外呢？若说内城另有甚么江湖高人，一贯只听闻太子身边有摩失、葛川。摩失……他思及这个名字，忽停了一停，蓦地伸手拉过刺刺。幻生蛊。贰内心说。如果摩失，他定会下蛊以达到目标。

他叹了口气，转头问刺刺：“有没有发明甚么？”

他点点头：“尽量看看，恰好遇见那小我也说不定。”他晓得刺刺一贯对人有种直觉，哪怕未曾见到那小我的边幅，但或许真再赶上了，便能有所感。只是这“有所感”只凭直觉，时灵时不灵。此时他倒是俄然恋慕起一小我来——传闻暮年的金牌杀手瞿安一贯对杀气有种特别的灵敏，与刺刺的分歧，他那锋利知觉却仿佛更实在可靠些，只消不是离得太远，便能精确判定旁人是否存了杀心。这听来匪夷所思的本领仿佛是天生的，纵使本身本日已然内功臻绝，也到不了他那般境地。“逐雪”追逐的毕竟是那雪的形，而不似瞿安那般，竟似能直追见雪之心。

“固然不无能够，不过既然都到东轩门了，就先看看这里的人吧。”

夏君黎听着，却没说话。若真是如许倒好了。此人若当至心中有鬼躲远开去，“逐雪”所到之处必见端倪；可每小我仿佛都站得那么平静又理直气壮，偶尔的走动乃至推搡，都显出是平凡人应有之不耐。敌手之远虑，单一衡这般毛头小子只怕差了三截都不止，那些如何藏于人群、不显山露水之技能，若在黑竹那是入门便学，但真正能完整做到的，却也并没有三中之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