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一五 雾滃云溟[第4页/共5页]

如鞭的扇骨挟焦短促而疾厉风声靠近瞿安耳际——宋然还是作了最“坏”的筹算，筹算着瞿安或能以他过人的直觉退避开这一击，可若退避——便也交出了这场中上风。他左手的“飘零掌”也已蓄势，要向敌手遁藏之处封他退路——即便瞿安能料获得，百忙当中也很难躲开。

他嘲笑了一声，阔剑交至左手，反手“断山”——剑气于乌黑的雨夜杀出一道不成见的亮光——只要风和雨标注了它去往的方向。

假定此时的感受能以画面描画，那么自空中跃下的宋然公然便像一只倒悬而下的毒蛛，而掌中阴寒——就似蛛网般罩向他的猎物。瞿安以重剑挥拂，剑风却竟没法将那骇民气魄的蛛丝阴霾完整吹散。“这是……‘分水’？”他终究退后了一步，仿佛有点不敢信赖地盯着面前安然落地的宋然。从他九岁习武到现在，他还向来没有像现在般，如同一只堪堪逃开收罗的甲虫，不安地核阅着仇敌的真正脸孔。

“呋”的一声，掌心与剑光相击——无形与无形相撞，原是激鸣四射之际，可瞿安看到——澎湃剑势却在触及宋然之手时向两旁散去，就像一根轻绸被人用剪子剪成了两段般轻易。几近与此同时，宋然的掌力却隔空传了过来——那是一股阴冷的寒意，不是传向一处，而是——笼向本身周身。

对瞿安而言，一小我如果向来都不对他粉饰心内的杀机，那他对杀机的直觉便没有了用武之地——始终存在的杀机也便与从未存在过杀机一样，没有了示警的意义。他体味宋然是甚么样的人——那恰是他面对统统人都存在的底色，防备、防备、永久没法与任何人成为朋友的自大——另有永久不消逝的敌意和杀机。分歧的是他在别人面前或多或少披着一些外皮，而唯有在本身这里，他挑选将统统打算直陈，以是反而他们之间——才有了最纯粹的买卖与“合作”。当然，如此做也很伤害。若说曲重生身边的三十晓得的还只是一部分的宋然，那么瞿安晓得的就几近已是全数。以是宋然多少总仍但愿能将瞿安始终拉拢在本身身边，不然——便只要一条路可走了。便如现在。

——这不是他见过的“飘零掌”。

躲藏于“云溟”的宋然气味蓦地降低：“吓死我了，瞿前辈，你来真的？”他纵身跃出，明显刚才恰是就近借了树身觉得暂栖，而那落脚之处此时却沦陷了一块——剑光正面劈砍中了那树干，这棵两人合抱的大树，此时还剩了一半的厚度。宋然的身形于云消雾散后的树顶飘落下来，而瞿安的后一剑剑光已至——刚才是“断山”，现在是“落霞”——固然此际远没有落霞的风景，但那剑光不偏不倚切中了飘落身形的正中——赤色绽放的刹时，岂不正如落霞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