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笔趣阁 - 科幻末世 - 抢走龙傲天的系统,我是凤傲天 - 第202章 待替换03

第202章 待替换03[第1页/共2页]

东配房的博古架蒙了尘,天青釉茶盅仍保持着多年前的倾斜角度。那年中秋祖母失手碰倒茶船,半盏残茶在紫檀木上洇出江山表面。她不准人擦拭,说这茶渍是秋月留下的拓片。现在月光正沿着旧渍游走,恍忽间竟真见粼粼水波在木纹间泛动。

拂晓前俄然落雨,雨脚轻得像是怕踩醒甚么。披衣排闼,见廊下青石竟在雨中出现暖意,原是积年的桂花香被秋雨蒸了出来。水汽里浮动着无数金黄的微粒,恍忽是那年祖母扬向空中的桂子,在工夫里飘摇了二十载,毕竟落回这方渗入旧事的天井。

风俄然紧了,卷起满地碎金在空中打着旋。竹匾仍在檐下摇摆,却再无人往里头添新采的桂子。石臼里杵杵声也随秋露散尽,只剩臼底薄霜似的米粉,覆着几片伶仃的桂花。前日试侧重做桂花糕,蒸笼揭开时白雾迷眼,恍忽见着青布衫的影子在雾里一闪,待水汽散尽,案上青瓷盘里的糕点个个裂着嘴,倒像是笑我手拙。

暮色漫过门槛时,我往陶罐里新插了几枝野菊。暗红的花朵在渐浓的秋寒里瑟缩着,忽记起祖母常说野菊最经霜——却不知说的是花,还是人。

晨光再临时长廊绝顶忽现彩虹,水汽织就的绸缎悄悄掠过竹匾、藤椅、老座钟。七色光晕里,二十三年积存的秋痕都在伸展:退色的窗花重新洇出胭脂红,裂嘴的桂花糕变得浑圆饱满,连陶罐里蔫软的野菊都挺直了腰杆。

青砖缝里的苔痕又厚了半寸,茶青里泛着经年的褐。昨夜借着月光打扫天井,竹帚划过砖面时惊起细碎的荧光,原是藏在苔衣里的夜露摔碎了。俄然想起幼时总爱赤脚乱跑,被苔藓滑倒也不哭,只顾盯着掌心沾的绿痕发楞,祖母便笑说这是老宅子盖的邮戳。

风铃又响,这回惊落的是石榴树上最后的霞光。二十三粒籽实滚落青砖,带着新奇的甜香钻进苔衣深处。我俄然读懂祖母当年说的"留着才好"——本来统统未完成的、不完美的旧工夫,都会在某个秋晨破土重生。

檐角铜铃在暮色里轻晃,惊醒了蜷在窗棂上的夕照。石榴树不知何时垂下了头,暗红的果皮裂开细纹,暴露玛瑙籽在风里簌簌作响。这株是祖父从皖南带回的种,说裂开的石榴最吉利,能佑得合座子孙。果然应验了——二十三个籽实饱满如珠,倒像在数算我们四代同堂的年事。

半夜风起,翻乱结案头未压好的宣纸。墨迹未干的"家"字被吹到窗边,正巧覆在退色的窗花上。喜鹊的翅膀驮着新墨振翅欲飞,梅枝却还刚强地粘着二十年前的浆糊。这场景倒像极了我——半截身子扎在老宅的年轮里,另半截早跟着秋雁飘过了楚水吴山。

晨起推窗,风里已带三分料峭。檐角老银杏簌簌抖落碎金,细看才知是昨夜新落的叶,铺在青砖缝里,像被谁顺手撒了把陈年宣纸裁成的星星。这株树是祖母嫁来那年栽的,我总狐疑它的年轮里藏着半个世纪的絮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