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6章 酒厂的故事[第6页/共8页]

酒窖阴风骤起，七十二口酒瓮同时嗡鸣。赵世昌踉跄扶住青砖墙，掌心触到黏腻液体——砖缝里排泄的暗红汁液正顺着纹路蜿蜒，在墙面汇成密密麻麻的"；冤"；字。

"；老爷！"；守在门外的护院举着灯笼冲出去时，赵世昌正攥着桃木镇尺猖獗敲打棺盖。棺材里的尸身脸孔狰狞，脖颈处五道指痕深可见骨，而本该套在遗骸手上的翡翠扳指，现在正死死卡在赵世昌右手拇指上。

李承道蘸着血酒在池边布下墨斗线，俄然转头看向瑟瑟颤栗的陈伯："；老施主，二十年前的七夕夜，你给青娥女人送的胭脂可还称心？"；

"；青娥女人，贫道送你往生。"；李承道洒出把糯米，乌黑米粒落地即成焦黑。铜钱剑尖挑起肚兜的顷刻，酒窖统统酒瓮封泥同时炸裂，猩红酒液如血瀑倾泻。

"；道长！"；护院惶恐的呼喊从空中传来，"；蒸酒房...蒸酒房出事了！"；

"；道长！"；赵世昌攥着半块鸳鸯肚兜发展两步，风灯照亮墙角堆积的酒瓮。最上层陶瓮的封泥簌簌剥落，瓮口缓缓探出只青紫小手，指尖还挂着半片退色的长命锁。

"；谨慎！"；李承道的铜钱剑擦着赵世昌耳际飞过，斩断一缕黑发。酒窖横梁上垂下无数血淋淋的脐带，青娥倒吊的鬼影七窍涌出酒糟，腐臭的腹腔里爬出浑身青紫的婴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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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承道冲上空中时，正撞见三个工人瘫倒在蒸馏器旁。五尺高的青铜甑锅盖狠恶震颤，蒸腾的雾气里浮着缕缕黑发。老道咬破指尖在锅身画出血符，甑盖轰然翻开的刹时，滚烫的酒糟中浮出颗完整的人头。

"；使不得啊！"；酿酒徒弟张铁头俄然跪倒在地，"；老掌柜这是触怒了酒神，您看这酒..."；他颤抖的手指向池中翻涌的血泡，浑浊的酒液里竟浮着缕缕黑发。

发酵池血浪翻滚，二十具妊妇尸首齐齐坐起。青娥的鬼影从池底缓缓升起，腐臭的双手捧着一坛血酒："；昌郎，饮了这合卺酒..."；

赵世昌的银壳怀表在掌内心沁出盗汗，五点三刻的梆子声穿透酒坊浓雾。他望着五丈高的青石酒池，父亲枯瘦的手正握着桃木镇尺，在七十二口陶瓮间投下颀长暗影。

李承道趁机掷出五帝钱，铜钱在空中结成锁链缠住青娥鬼影。老道脚踏罡步逼近血池，七星铜钱剑直指赵老爷子尸身："；借尸养魂二十年，本日该散功了！"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