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9章 罪石星痕[第1页/共3页]

最肥大的儒生踉跄后退，腰间玉佩撞在碑面刻痕上。月光恰在此时刺破云层，照见他袖口暗绣的燕尾纹——临淄田氏宗族的标记，在墨家天工坊大匠面前如同白绢染墨。他的喉结高低转动，汗珠顺着鬓角滑落，在青石上洇出深色陈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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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田夫子好雅兴。"铜匣翻转暴露七根鎏金管，管口幽蓝鬼火映着他眉间朱砂痣，"楚地孔雀石配邯郸磁粉，这手热敏显影术..."玉蝉俄然叮咚急颤，他俯身嗅了嗅碑面新刻的沟壑，鼻尖几近贴上青石纹路，"...怕是偷了阴阳家半卷《荧惑守心》吧？"

"备拓。"嗓音沙哑得不似本身。素帛放开的刹时，老者俄然暴起，错金匕首直刺韩谈后心。剑光回旋如月，却在斩断匕首的顷刻，被某物折射出七彩光晕——半粒胭脂色朱砂从玉简边沿震落，恰是赵清漪生前最爱用的色彩。韩谈瞳孔骤缩，剑势蓦地呆滞，任由碎刃掠过耳际，削断一缕鬓发。

老者脖颈青筋暴起："墨家毕竟是棋差一着！这乐舞流程..."剑光闪过，狂笑戛但是止。韩谈拭去剑上血珠，玉简在掌心沁出寒意。年青墨者捧着拓本欲言又止，却见先生指尖抚过玉简裂缝——那边嵌着的半片双刃刻刀碎屑，与赵清漪琴谱上的划痕如出一辙。山风掠过期，他清楚瞥见先生睫毛颤抖如病笃蝶翼。

"磁粉锁链？"韩谈剑出如龙，云纹剑格擦着老者咽喉划过，剑锋在对方喉结处凝出霜花，"三年前蓟城工坊失窃的技法..."衰老身躯俄然如提线木偶般弹向碑座，枯爪直取暗格。剑光追魂夺魄，却在触及玉色简盒时蓦地呆滞。

"墨家要管这闲事？"老者袖中滑出青铜错金匕首，刃口暗红血槽映着韩谈指尖薄茧——那是长年操控煅金火钳留下的印记，曾在稷放学宫辩倒七十二博士的手，现在正轻抚铜管构造。枯瘦指节因用力出现青白，"秦王残暴，泰山刻石乃天命所——"

"嘘。"韩谈俄然旋身甩袖，铜匣腾空绽成镂空火笼。碧火腾起的顷刻，碑面刻痕如活蛇般扭曲重组。藏在石纹深处的磷粉遇热自燃，青烟中闪现丈余见方的"罪"字，每一笔转折都嵌着未燃尽的孔雀石，在夜色里幽幽发蓝。

松涛在千仞峭壁间哭泣，十八盘石阶上的月光被碾成齑粉，簌簌落进无字碑的裂缝里。三道黑影如壁虎般吸附在青石碑面，刻刀刮擦声混着松脂滴落的脆响，在峭壁间织成一张颤抖的蛛网。

山雾漫过碑亭时，无字碑上的"罪"字正在退色。谁也没重视到，碑座暗格深处另有半枚未燃尽的孔雀石，排泄幽蓝磷光。韩谈俄然握紧玉简，三日前收到的密报在脑海闪现：蓟城暗盘呈现多量楚国青铜矿脉图，边角皆绘着星月标记——恰是赵清漪生前为订正《考工记》特制的标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