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1章 玉碎秦显[第2页/共3页]

地宫外的山风卷着碎雪扑出去，燃烧了最后一盏火把。暗中来临的刹时，有青铜齿轮缓缓转动的声音从地底传来，像是某种甜睡千年的巨兽正在复苏。

"陛下，这..."

墨家匠人鲁皋的喉结动了动。他清楚瞥见方士袖口沾着新磨的朱砂——那篆文清楚是三个时候内刻上去的。正要开口，却见年青的帝王俄然俯身，鼻尖几近贴上玉牒。

地宫死寂。嬴政俄然轻笑出声，笑声撞在四十九面青铜镜上，化作层层叠叠的反响。他抬手抚过熔炉边沿，指尖在滚烫的金属上逗留半晌，灼伤的血珠坠入金液，激起一圈波纹。

嬴政展开金箔的刹时，地宫四角的青铜兽首俄然喷出水雾。水汽在金箔大要凝成精密水珠，垂垂显出昆仑山脉的表面。当第七颗水珠落在某处峰顶时，金箔俄然迸发强光，将嬴政的身影投在十丈高的石壁上。

鲁皋的独眼在玉牒边沿扫过，疤痕纵横的脸上浮起嘲笑。他解下腰间皮郛，云梦泽萤石的幽蓝光芒顿时照亮三尺见方。那些萤石碎屑洒在玉牒大要，竟像活物般朝着特定纹路堆积。

方士的哀嚎俄然响起。两名黑甲卫正拖着他走向暗门，靴底在空中拖出长长的水痕。嬴政却恍若未闻，他凝睇着金箔上垂垂暗淡的坐标，俄然将星图掷入熔炉余烬。

鲁皋的暴喝声中，十二道青铜锁链同时扯动炉盖。玉牒在沸腾的金液中载沉载浮，刻着"天命在齐"的那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率溶解。方士挣扎着昂首，却见金液大要闪现出精密的纹路——那清楚是《洛书》中的星象图！

"云梦泽萤石三百斤。"鲁皋的声音在地宫穹顶下回荡，"邯郸水钟校准，偏差不过半刻。"他说话时，弟子们正将萤石粉末倒入熔炉夹层。当第七勺朱砂撒进炉口时，整座熔炉俄然出现海水般的波纹。

"上个月初七，邯郸盐商在云梦泽南岸..."鲁皋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转动，"采到七块萤石原矿。"他俄然将玉牒掷入鼎中，鼎底未熄的炭火猛地窜起青焰，"此中六块，三日前刚送光临淄官署。"

"取出来。"

鲁皋俄然狠恶咳嗽起来。他想起二十年前在邯郸，阿谁雪夜跪在质子府外的少女。她耳坠上的纹路...和现在金箔边沿的裂缝...

"开炉！"

"传诏。"嬴政的声音惊醒世人。他玄色王袍上的金线在萤火中明显灭灭，像条复苏的巨龙，"三今后，摆驾云梦泽。"

鲁皋冷静收起金箔。当他的手指抚过"戌时星现"的刻痕时，俄然想起熔炉开启前，帝王那滴坠入金液的血珠——那血珠落处，恰是昆仑坐标的核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