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章 等候[第1页/共4页]
小将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,脖颈处的青筋刹时暴起。他紧紧捏住本身的指节,直到枢纽处泛白,才好不轻易强行压抑住内心不竭翻涌的颤栗之情。最后,他猛地站起家来,抽出腰间佩剑,在回身拜别的顷刻,剑身划破了四周那仿佛已经凝固的氛围。
那只木杯被奴婢高高地举过了头顶,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普通。杯子的边沿处,固结着一层薄薄的冰晶,这些冰晶闪动着诡异而阴暗的光芒,如同来自幽冥地府的鬼火。
"换槊!"重骑阵中炸开老都尉的暴喝,二十杆丈二马槊同时抬高角度。伯言嗅到铁锈味在齿间满盈,他瞥见最英勇的轻骑什长被三柄钩镰枪扯上马背,那具躯体在落地刹时就被乱刃分作数段,最后的吼怒却仍在疆场上空回荡。城卫军阵中俄然发作的箭雨掠太重骑铁盔,在精钢护颈上擦出连串火星,某个少年马队捂着贯穿脖颈的箭矢栽倒,喷涌的血泉在晨光里绽成转眼即逝的红昙。
苟洪那双本来浑浊不堪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般大小,紧紧地盯着远处山棱线上那一闪而逝的金属寒光。就在他的手臂不经意间撞上剑鞘的一顷刻,三十步开外亲卫队所骑乘的马匹竟齐齐收回了一阵不安的响鼻声。剑鞘与甲衣相互碰撞,收回了连续串细碎而清脆的金鸣声,这声音好像一只毒性极强的蜘蛛在蛛网之上弹出的致命震颤,令人毛骨悚然。
苟洪那如枯枝般瘦骨嶙峋的指尖,看似漫不经心肠在手中物件上来回摩挲着。此时,身处高处的野草被暴风肆意吹拂着,收回阵阵猎猎作响之声。
两股铁流相撞的顷刻,骨裂的闷响与刀刃刮过铁甲的锐鸣绞成旋涡。断指在空中划出猩红弧线,某个坠马者尚未出口的哀嚎被铁蹄踏碎在泥里。伯言挥刀劈开劈面刺来的长枪,虎口崩裂的血珠溅进眼角,恍忽瞥见城卫军阵中腾起狼嗥般的号令,黑压压的盾阵如密林合围,雪亮枪尖从龟甲般的盾隙间毒蛇吐信。
苟洪那张如老树皮般充满皱纹的脸上,一对干枯的眼睑微微半阖着,仿佛随时都会甜睡畴昔。但是,他那如同枯枝般的手指却始终悬停在半空当中,给人一种蓄势待发的感受。
寨门外忽有乌鸦惊起,黑压压掠过城头雉堞。敌阵中赤鬃战马不耐地刨着冻土,溅起的雪沫混着白雾凝在守军睫毛上。刀疤脸的叛军头子抱臂嘲笑,沙哑如钝刀刮石的嗓音穿透晨雾:"苟大将军莫不是等着看戏?"他决计拖长的尾音惊得墙头弓手手指微滑,三支雕翎箭簌簌落入护城河。
当伯言的战马踏碎第三面盾牌时,喉间出现的铁锈味已分不清来自那边。他挥刀斩断穿透腹甲的矛杆,余光瞥见幸存的轻骑正用断剑卡住仇敌咽喉,两人滚在泥血中撕咬如野兽。远处传来城卫军变阵的号角,伯言抹开糊住右眼的血痂,发明本该作为奇兵的侧翼分队,现在正被黑压压的枪阵逼向断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