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5章 国债二[第2页/共3页]

她俄然噎住，从袖中抖出半截撕破的汗巾子，金线绣的“通灵”二字沾着可疑污渍。

“娘，这新到的波斯绒……”

青瓷茶盏在柜台上空转三圈，终是泼出半盏冷掉的君山银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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碎玉在波斯绒上折射出诡谲的光，像是从《璇玑织锦谱》里逃出来的经纬线，将“孀妇再嫁”四个字织成密密麻麻的网。

“先搁着。”

那些疏松的绒毛沾着茶渍，倒似一团被雨水打湿的云。

贾兰的声音仿若一柄银匙，悄悄搅动着铺子里呆滞的晨光。

“环三叔之前送给过我一本《天工开物》，扉页夹着张笺子，写着‘井水不腐，乃因活泉暗涌’。”

“说是要照着太祖家法……活活打死才算完！”

“他说漠北有种‘坎儿井’，明渠暗河相连，埋在地下的水脉比地上的更澎湃——就像……娘亲且看！”

她仓猝俯身去拾，却见碎玉正嵌在“孀妇再嫁”四个墨字上，将阿谁“嫁”字生生劈成两半。

“《列女传》开篇便说‘惟若贞顺，修其麻枲’，可博士讲学那日……”

这也不能怪他，两人是一起长大的发小，贾环又一贯夷易近人，从不端长辈的架子。

“大女人撞破时，茗烟那起子肮脏货还在嚷‘宝二爷说这是警幻仙子教的云雨秘术’！”

她忽地轻笑一声，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划过“潇湘诰命梯”的字样。

‘淫乱者杖毙’，连老太太的龙头拐都请出来了！”

元春得了半年的假，常日里也就是到贾母处陪陪贾母，或是到赵姨娘处帮手管管家，时不时也会监督一下宝玉的功课。

“今早二爷说去书房临帖，谁知……谁知竟和茗烟在碧纱橱里……”

“大女人从宫里带返来八个执金吾，把二爷按在祠堂前的春凳上！”

铺门忽被穿堂风掀动，檐角铜铃叮咚作响。

“好端端的又怎了，老太太和太太那边如何说？”

李纨盯着波斯绒上阿谁新月形的掐痕，俄然想起那夜贾环在耳畔的嗤笑：

李纨现在固然还住在贾府，但是实在已经和分炊差未几了，她名下的铺子、庄子每月的进项都是存到她私家账户的。

少年瞳孔猛地收缩。

李纨攥着碎玉起家，指尖在榆木纹路上渐渐刻画，“方才看邸报入了神，倒把新到的料子污了。”

铜铃犹在震颤，铺门已被撞得敞开。小快意散着双丫髻扑出去，豆绿衫子沾满泥浆，绣鞋竟跑丢了一只。

贾兰将染血的茶盏悄悄搁在案头，茶汤在裂纹间晕开血丝般的纹路。

贾环那对劲中带着几分放肆的话至今还在贾兰耳畔想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