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8章 秦失其鹿 （四）[第1页/共3页]

当侍卫发明黄锦的尸身时，凌丕正在殿内批阅奏章。听闻动静，他手中的笔猛地一颤，一滴墨汁晕染开来，弄脏了奏章。他沉默很久，缓缓开口：“厚葬黄锦，以侍臣之礼。”言罢，他望向窗外，阳光还是，只是这宫中，仿若又多了几分萧瑟之意。

“你瞧瞧，这尸身就摆在我们面前呢。”

凌丕微微皱眉，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，却又很快压下情感，耐着性子持续道：“黄锦，你莫要胡涂。现在大秦已灭，嬴楚已死，这天下已易主，你守着玉玺又有何用？莫非要让它陪着你一同深埋黄土，永不见天日？倒不如交予朕，朕以天子之名，保咸阳百姓免受战乱之苦，让这玉玺持续见证承平乱世，也算不孤负它的威名。”

未几时，几个侍卫押着黄锦仓促赶来。黄锦身形肥大，身着一袭陈旧却还算整齐的寺人服饰，头发略显混乱，眼眶泛红，明显方才哭过。他一进殿，目光便直直地投向了嬴楚那悬于梁上、已然冰冷的身躯，刹时双腿一软，“扑通” 一声跪地，泪水决堤而出，口中喃喃：“陛下啊…… 陛下……” 那悲哀的哭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，透着无尽的绝望与哀伤。

凌丕轻笑一声，神采未变：“哼，朕若真想杀你，你早与嬴楚一同去了。朕念你多年奉养君王，忠心可嘉，只要你交出玉玺，朕可饶你不死，还许你今后繁华安稳。”

黄锦听闻，身子微微一僵，他缓缓抬开端，眼中尽是惊奇，似是没推测凌丕会如此回应。但很快，那惊奇化作一抹感激，虽转眼即逝，却还是被凌丕捕获到了。

曾陪着幼年的嬴楚在宫苑中逐鹿嬉闹，看着他一步步生长为负担大秦江山的君主。又在这朝堂动乱、风雨飘摇之际，始终伴其摆布，递上一盏暖茶，或是呈上一份急报。那些光阴，是他生命的全数意义，现在却跟着嬴楚的拜别，轰然崩塌。

三日光阴，转眼即逝。黄锦在本身那狭小暗淡的寓所内，闭门不出，不吃不喝。他悄悄坐在榻上，眼神望向虚空，仿若在等候着灭亡的呼唤。待到第三日凌晨，当第一缕阳光艰巨地透过窗棂，洒在他那尽是皱纹的脸上时，黄锦嘴角出现一丝浅笑，仿若看到了嬴楚幼年时意气风发的模样。他用尽最后一丝力量，解下腰带，悬于梁上，跟随他的君王而去。

很久，凌丕长叹一声：“黄锦，朕晓得你情意已决，可朕若现在应允，今后必落得个容不下忠臣之名。你且起来，朕给你三日时候，这三日内，你若还是一心求死，朕便不再禁止。”

凌基点点头，“陛下言之有理。”

黄锦冷哼一声，别过甚去，不肯再看凌丕一眼。

“去，把阿谁寺人领来，让他亲眼看看本身的主子现在的模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