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8章 飘零（中）[第1页/共3页]

“疯子，疯子！”

婚后的日子平平如水。每天凌晨，阿沅都会在林庸练刀时煮好一壶茶。茶是浅显的粗茶，但她总会在内里加一小把晒干的桂花。林庸收刀时，茶温老是方才好。偶然他用心放慢行动，就能瞥见阿沅躲在窗后偷看，被发明时便红着脸假装在擦桌子。

“这是阿昭的帽子！”

“杀了他！”

他们的小院里有棵老梨树，传闻是阿沅祖母年青时种下的。每年春季，满树梨花如雪般绽放。阿沅总爱在树下支张矮桌，粗陶碗里飘着几片梨花瓣，茶汤清澈见底。林庸练完刀返来，总能瞥见她坐在那边补缀衣裳，阳光透过花枝在她身上投放工驳的光影。

林庸咧嘴笑了，牙齿上满是血：“你们杀我妻儿的时候，就该想到会有明天。”

林庸拔出刀，一脚踹开尸身：“逃？我底子没筹算逃。老子等的就是阿谁影卫！

林庸笨拙地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，内里是他在铁匠铺打了三个月的银簪——簪头雕着朵小小的木槿花，和阿沅发间那支一模一样。

第三十七个侍卫倒下时，林庸的刀已经卷刃，右臂被砍得血肉恍惚，可他还在往前冲。

他认得这伎俩，洁净利落，不留活口。

院内刹时亮起火把，十几个影卫冲出来，刀光如雪。

那晚他本该在家的。但里正家娶媳妇，非拉他去喝喜酒。回家时瞥见院门大开，门槛上留着半个血足迹，足迹很熟谙，是他给阿昭新做的鹿皮靴的纹路。

他们的儿子林昭出世在腊月，他们伉俪喜好喊他阿昭。那天下着大雪，林庸在产房外急得团团转，把一柄新打的柴刀都捏变了形。当稳婆抱着哇哇大哭的婴儿出来时，这个曾经单枪匹马挑翻山贼寨的刀客，腿软得差点跪在地上。

他猛地扑上去，刀锋刺进最后一个侍卫的胸口，对方临死前死死抓住他的衣领，嘶声道：“你…你逃不掉的！影卫大人家快来了！”

“我情愿的。”阿沅说这话时声音很轻，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林庸心上。她低头绞着衣角，耳根红得像熟透的柿子。

衙门在城西，常日里防备森严，可彻夜，林庸不在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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厨房的蒸笼还冒着热气，阿沅最特长的荠菜包子散落一地。影卫的制式短刀插在米缸上，刀柄缠着的黑鲨皮还沾着面粉。他抱着阿沅垂垂冰冷的身材时，发明她右手小指上的顶针还是温的，她死前还在补缀阿昭白日刮破的衣裳。

他踹开大门时，守门的两个保卫乃至没来得及拔刀，喉咙就已经被割开。鲜血喷溅在影卫衙门的匾额上，顺着肃杀二字往下淌。

刀锋出鞘，寒光映着他血红的双眼。

不是衙门里的统统人都是影卫，衙门里能有一到两个影卫就最多了，毕竟影卫是直属于元孝文的军队，都是个顶个的妙手，临仙只是一郡之地，要不是传闻这有个年青都尉大显技艺，朝廷派着影卫来监督，能够连一个影卫都不会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