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5章 叠梦归乡[第1页/共3页]

药膏触及伤口的刹时，李明山浑身紧绷。影象如潮流般涌来：第八层梦境里那座阴沉的老宅，朱漆剥落的门楣上倒挂着青铜镜，镜面里映出无数张扭曲的脸；金华羽的玄铁剑劈开黑雾时，伏地魔收回的尖啸震碎了满院琉璃瓦；另有那些从地底钻出的人面藤蔓，触须上沾满不知谁的血肉......

"水凉了吧？"她伸手探了探水温，腕间的银镯与木桶相撞，收回清越的声响，"我炖了醒神的参汤，喝完早些安息。"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墙壁上，与李明山交叠成恍惚的表面，仿佛在叠梦空间里无数次并肩作战的幻影。

推开朱漆班驳的木门时，铜环叩击声惊飞了廊下栖息的雨燕。李明山跨过门槛，正撞见闫静雅提着竹篮从厨房转出，发间的玉簪跟着行动轻颤，在暮色里划出一道寒光。青瓷碗里的银耳羹还冒着热气，蒸腾的白雾恍惚了她突然睁大的眼睛。

"是伏地魔。"他盯着药碗中本身扭曲的倒影，声音沙哑，"镇守第八层梦境的魔主，能操控民气最深处的惊骇。"药汁入口苦涩，却不及想起金华羽为护他挡下致命一击时，溅在他脸上的温热鲜血。

酒足饭饱后，两人倚在雕花窗边。闫静雅的头悄悄靠在他肩上，发香缭绕鼻尖。远处的夜市灯火如星子坠落人间，喧闹声中传来小贩的叫卖："桂花糕——刚出锅的桂花糕——"李明山握住她的手，感受着指腹的温度，俄然开口："等成了亲，我们去江南吧。传闻那边的春季，满城都是桃花。"

咸腥的海风裹挟着细雨掠过青石板路，李明山望着暮色中若隐若现的城门，指腹无认识摩挲着剑柄上班驳的贪吃纹。戍楼的更鼓声穿透雨幕传来，惊起檐角几串铜铃叮咚作响，恍忽间竟与叠梦空间里的招魂铃遥相照应。他下认识缩了缩肩膀，后颈被藤蔓划伤的伤口在潮湿的氛围中出现灼痛，那些被伏地魔黑雾覆盖的影象，如同檐下的雨水般汩汩排泄。

夜色渐深，烛火在风帘中明显灭灭。李明山泡在浴桶里，看水面上漂泊的花瓣跟着波纹轻晃，恍忽间竟像极了老宅水池里的血莲。水汽氤氲中，他闭上眼，却又瞥见金华羽倒在血泊中的模样——阿谁总爱调侃他"墨客无用"的少年，临终前却将玄铁剑塞进他手中，说："替我活下去，去见你想见的人。"

"明山！"竹篮几乎脱手落地，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，素色襦裙的下摆扫过青砖地，带起一阵淡淡的皂角香。指尖触到他冰冷的手腕时，她俄然顿住——那道缠着粗麻布条的伤口，正排泄暗红的血渍，将衣衿染成可怖的紫玄色。

闫静雅抬开端，眼中映着灯火："真的？"她的声音带着等候，"那我们要住临水的宅子，种满茉莉和栀子......"话音未落，窗外俄然炸开一朵烟花，灿烂的光芒照亮她的脸庞，也照亮了李明山眼底从未有过的和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