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7章 游园诗会一[第4页/共5页]

"《周礼》有云'礼不下庶人，刑不上大夫'，这登楼观礼的端方，原是为了存六合阴阳之道。"说话的是南都大儒谢砚农，鹤氅广袖拂过石案上的青铜酒樽，"女子若登高楼，直视星象，怕是要乱了乾坤纲常。"他抚着三缕长髯，目光扫过席间诸位命妇，在公主身上顿了顿。

席间传来零散的掌声，丰年青的官员忍不住点头。谢砚农张了张嘴，毕竟没再说话。皇后悄悄咳嗽一声，开口道："砚农先生学问高深，只是这世道啊，总该容得下些新意。"她抬手表示女官，"去把摘星楼的珠帘卷起来吧，莫教月光只照半边楼。"

"听闻北狄那位侧妃的骑射工夫了得，一点也不输武科状元郎！"

"够了！"世子的手掌拍在案上，青玉镇纸滑出半寸，撞得漆盘里的荔枝滚向公主的衣衿。他望着可雅泛红的眼角，又瞥见陆之心紧抿的唇线，俄然感觉这方鎏金屏风内的暑气比外头的日头更灼人。公主正欲起家安慰，却见他甩袖时带翻了冰裂纹香炉，香灰簌簌落在她素色裙裾上，像落了一场无声的雪。

跟着珠帘叮咚作响，更多女子走上城楼，裙角掠过雕花雕栏，惊起栖在檐角的宿鸟。公主望着远处灿烂的灯火，俄然感遭到世子的指尖在桌下悄悄碰了碰她的手背——她晓得的，这是无声的赞成。

“涣堂兄，甚么风把你吹来了？”世子开打趣说着。

夏夜的南都宫城浸在溶溶月色里，九曲桥畔的荷花灯顺着流水漂成银河，穿廊而过的夜风裹着茉莉香，将丝竹声送得很远。皇后设席的明远宫前灯火透明，文人雅士们三三两两聚在池边，望着朱漆城楼上垂落的锦幔——遵循往例，那座专供观星的星月楼向来只对男人开放，现在却有几个身影立在廊柱后，青绡裙摆被风掀起一角。

横水镇，王府

"到底是秦王世子。"兵部一郎顶用松纹汗巾按着后颈，玄色蟒纹刚掠过月洞门，"正月里刚把北狄最高贵的金凤凰迎进府，转眼又让陆相亲身捧来婚书。"

“你呢？”世子俄然开口，声音里带着本身都未发觉的沙哑，“你可感觉该去？”

谢砚农正要辩驳，忽听城楼方向传来"吱呀"一声，朱漆木门缓缓推开，暖黄的灯光里，几个命妇扶着雕栏走了出来，裙摆在夜风中翻飞如蝶。不知是谁先轻呼一声，满池荷花灯的倒影都跟着晃了晃。

可雅的帕子俄然攥紧了和田玉匙柄，指腹碾过匙身上雕镂的并蒂莲："姐姐谈笑了，"她抚着微隆的小腹，眼尾扫过陆之心腕上的翡翠镯，"明天皇祖父派人前来问起臣妾的胎像，说这是世子府头一个麟儿，该多带出去见见世面。"话尾沾了蜜，却在触及公主案头那碟未动的荔枝时，喉间溢出半声轻笑，"何况mm初入府，诗会人多眼杂，如有个闪失......"